第52节:第十五章◎疗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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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疗伤

    我一头栽出佑生的屋门,有人立刻说:"这边请。"就把我引入了一间屋子。我跌入房中,扔了衣服,找到了屋内原始厕所……然后,一头扑在床上。

    我那次睡了好长好长时间。我醒来时,室内微暗。头一个想法就是高兴地发现我还没死,想赶快掉头接着睡(唯恐没睡够就给砍了)。但又惦记起佑生,忽然想起手术后,病人大多会感染发烧,一下子,我的睡意全无。

    可我既然活着,他也一定没死(真正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了)。想至此,心里又一松。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机制,省得两个人还瞎猜"不知那人怎么样了"之类的。我活他活,我死……我也不用操这份心了我。

    见屋角落的原始洗手间有洗漱物品,忙收拾了一下,披上羽绒服,出了门。夕阳西下,遍地金色的光芒。外面是个大的院落,四周房屋,有亮有暗的檐下面处处站着人。我随便走向附近的一人说:"王爷呢?"(怎么那么别扭?)

    他毫不犹豫说:"随我这边来。"

    我苦笑,看来佑生真的吩咐了下人,容我乱走乱撞。他才走出了几步就停了下来,敢情我们就住隔壁,他大概觉得我是个白痴。

    有人开了门,我踏入屋中,一样的陈设,只是没有了昨天的躺椅。床头墙边加了个小条案,上面摆满碗和瓶子之类的东西。那个晋伯带着两个仆人立在墙边,程远图和小沈坐在床边椅子上。两人一见我就满面笑容,昨天之举,让我们成了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建立了特殊的革命友谊。我也一笑,走过去,见没多余的椅子,就坐在了佑生的床边。

    看佑生,见他双目紧闭着,脸色黯淡,嘴唇干裂。

    小沈说:"王爷一直在发烧,醒了一下,叫了你一声,又昏迷了。"

    我十分负疚,大概那时我正睡得天昏地暗呢,就问:"可饮汤水药剂?"

    小沈有些忧虑,"很难下咽。"他示意了一下条案,上面有两碗汤药和一碗粥一样的东西。

    我忽感一念,又问:"你的药剂可解他的高烧?"

    小沈难掩得意地说:"解毒清血,不传之秘,乃我师门世代镇堂之宝,可谓天下第一剂!"

    程远图哼了一声。

    我忙说:"小沈,我不哼你,是不是这两碗?"

    他叹口气说:"是啊,一碗就应稍解高烧。我备了三碗,那一碗,我用匙勺喂服,可大多流在外面了,我正发愁……"

    我再问:"不能捏着他的鼻子灌下去?"

    他忙摇手说:"不可不可,呛入肺中,更添病患。"

    这是天降于我的大任哪!我简直要揎拳捋袖了。得赶快把他们轰出去,便说:"程大哥和小沈快去休息一下,我刚睡醒,让我来看护吧。"

    两人对视了一下,小沈说:"我们去吃点儿东西,你要不要传些来房中?"

    我忙摇手,"别麻烦了,你是不是还来?"

    小沈说:"晚上尚要清理伤处更新创药。"

    我说:"太好了,你来时给我带个馒头什么的,还来本《诗经》之类的书,我给他念念,省得他睡得太舒服了,不醒。"

    程远图愕然,小沈却深明大义地说:"对呀,倒是该念念他不喜欢的书才好。"

    我说:"那我怎么办?不也被残害了嘛。"

    小沈忙说:"不可,不可……"

    程远图跳起来,拉了小沈往外走,一边说:"王爷怎么落在了你这种人手里。"

    他们走后,我对仆从们说:"都出去,我不叫,不许进来!"大概我的残暴已广传王府,晋伯虽然脸色阴冷,但只说了一个"是"字就带着人出门去了。

    我扔了羽绒服在床脚,满脸笑容地看着佑生说:"佑生啊,你这回可真的落在我手里了。我简直快笑死了。你可千万别醒啊!好歹让我过把好好非礼你的瘾!"肯定是我心虚,他的脸上似有笑意,不可能的事!

    我坐在他的肩膀处对着他的脸,长吸了口气,搓了搓手,就像吸毒者卖了血终于得了一针毒品一样昂奋。我端起碗,含了一小口凉凉的药,放下碗,俯下身,一手托住他的后颈,让他的头抬起来但稍稍后仰,他干裂的唇微开着。我的另一手环过他的肩头,稳住他的后背。我的嘴唇吻上他的唇,完全吻合后,我用舌尖轻轻逗弄他齿后的舌,药水一滴一滴地从我的舌尖流到他的舌上。一开始,他毫无反应。一两滴后,他的舌头微动,从我的舌尖接过了一滴药水,和着刚才的几滴,咽了下去。后面的就容易了,我前几口,还要拿舌尖召唤一下,后面的,我刚吻上,他的舌尖已在他嘴里探来探去地寻找,一旦找到,很快就连吸带舔地把药给接过去咽了。真让我心头大乱,躁动不已。

    把一碗药喝得精光,一点儿没洒。我觉得意犹未尽,看桌子上有一大碗水,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我也没事干,坐着也是干待着,就把水也这么全给他用嘴喂了。到后边几口,他简直成了接吻高手了。我的唇刚贴上去,他就大力吸吮,一下子就全给喝了,舌尖还越境过来看看有没有更多的水。吓得我使劲儿盯着他看,看他是不是醒了。他依然发着烧,无知无觉的样子。看来吸吻是不需要意念指示的本能吧。

    我正坐在那里,平复我乱跳的心和颤抖的手,门一响,小沈进来了。他拿了盘吃的,拎着个医药箱,腋下夹了本书,后面跟着一脸石膏的程远图。

    小沈进来就说:"你怎么不点灯?"

    我才发现屋里是黑的,刚才怎么没觉得?忙说:"不知道在哪里。"程远图不出声地把灯点上了。

    我站起来,把床边让给小沈,自己坐在椅子上。小沈把盘子递给我,书放在条案上,箱子放到地上,坐在佑生身边,给他号脉。

    我接过来盘子,见里面有几个面点,拿起来开始吃。大概是饿了,觉得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东西。就听小沈咦了一声说:"脉象平和许多啊。"又看条案,说,"你喂了他药和水了?"

    什么叫喂?我心里一紧张,忙说:"他自己吃的。"

    "噢?那他倒该试试这粥,乃细磨过的御米加各式补品制成,对他甚益。"说着就拿了粥碗和匙勺,盛了一勺就往佑生嘴里送去。可粥到了佑生口中,他竟怎么也不咽。那小沈拿了勺又捅又塞,粥还是从佑生口角淌了出来,小沈忙擦了半天。

    我看着心说,这人真不能惯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哪!这不,看来从现在起,除了用嘴喂,他还就不咽了。

    小沈不解地看着我说:"要不你试试看?"

    我忙摇手,这可不能让你看见,嘴上说:"你放在那里吧。我正吃饭呢,一会儿我来喂。"说完"喂"字,我心里一跳,这就叫心虚啊。

    小沈去洗了手,然后打开医箱,给佑生换药。在佑生的断腿处,他又擦又抹,又按又捏。佑生痛得在昏迷中皱眉痛呼,我看得浑身发抖,余光见程远图低了头。但小沈毫不手软,干净利落地弄完了,像只擦了一下桌子,顺便把佑生的原始成人尿布等等都换了。佑生又呻吟了一会儿,才安静了。

    我心中轻松了,叹道:"小沈可谓天下心狠手辣第一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