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4章 怕会溅一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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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还没亮,章氏的婢女就已经来喊门了。

    “江娘子醒了吗?夫人说此去路途有些远,让奴婢早些来问你想好了没有。”

    这话说得好听,可实际上的意思也只有江溪知道。

    既然她要去救治的人身份神秘,自然是不会轻易让人知道的,这么早便来喊她,想来章氏也是着急想知道她的决定。

    “想好了,你让夫人稍等,我就来。”

    果然,得了江溪的回应,那小婢女像是长舒了一口气似的,道了声辞便急匆匆跑回去给章氏汇报去了。

    时间紧急,怕章氏再来催促,江溪洗了把脸就准备走,被宋云从身后一把拉住,给她手中塞了个方方正正的小纸包。

    “拿着这两块荷花酥,万一路上饿。”

    “好。”这么早的天,早饭也吃不下,拿这两块荷花酥,关键时刻确实能应急。

    江溪也没有推辞,把小纸包塞进怀中,很快就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太守府外,章氏早已站在车前等待江溪的到来,只是她身后的马车华丽非常,布帘厚实绵密,一看便知不是个一郡太守府的做派。

    驾车的马夫身高马大,四月的夜色中,已经只着了短衫,借着太守府门前灯笼射下来的微光,甚至依稀能够看到他左肩处那条一直贯穿到肋骨的疤痕。

    那人如此谨慎,竟是连徐怀之和章氏也并不完全信任。

    马车内部被布帘遮挡漆黑一片,空间也不大,江溪和章氏两个瘦弱的女子坐在里面都不觉得宽敞,想来是故意限制她们的行动,以便随时掌控。

    听着外面车轱辘碾在路面的声音,很快就转进了沙石满地的乡间土路,旁边的章氏自从上了车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就连对江溪最基本的问候也省了。

    外面的马夫驾车一声声厉喝里都仿佛带着杀气,这极其不正常的氛围,让原本还信心满满的江溪,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一些忐忑。

    可已经上了贼船,现在反悔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只求那人若是真要赐死自己的时候,不要过于残暴才是。

    黑暗中,江溪感觉大概行进了有一个时辰,爬过一段行走十分缓慢的高地,马车才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高大的马夫把帘子一挑,章氏便十分熟捻地率先下了车,江溪原本还想左右看看自己究竟到了个什么地方,可刚从马车里露出个头,就被那马夫当头罩了个黑布。

    “这……地方都到了,就没必要了吧。”江溪感觉这人的危机意识也太过了。

    之前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就算她能看这门口一眼,她能看出个什么来呢。

    “为了大夫人的安全,只能委屈江娘子了。”章氏知道江溪还不太适应这种待遇,赶紧安抚道。

    这还是她今日来第一次跟江溪说话,不过任是谁被罩成这个样子,也已经没有了心情跟她互相客气了。

    江溪冷着一张脸被章氏一路牵引,很快就进了病人的房间。

    这房间带着一股极其淡雅的幽香,很似沉水香,其中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药香,形成了一种让人闻之便觉得平心静气的独特气味。

    “大夫人,奴婢章氏带着人过来了。”

    “好。”

    随着章氏自降身份的禀完,从不远处便传来了一声极其慵懒的回答。

    那份慵懒中带着不经意,也带着有气无力,比之前初见简荼春时听到的慵懒,甚至更胜几成。

    等江溪头上的黑布被拿开后,看到的便是几步之外的帘幔边,一节似雪样白的手臂露在外面。

    “江娘子,开始吧。”

    有了昨天晚上的沟通,章氏也不再多做解释,对着江溪做了个请的姿势,便退到了一边。

    江溪直到这会儿还心中有气,可作为一个医生,面对病人就要把自身原本的情绪抛到一边,这是最基本的素养。

    江溪也不外如是。

    她上前一步,见着这女子的皮肤又白又细腻,可又不似章氏那般病态的白,而是那种保养得当的娇贵。

    触上脉搏后,一股冗沉无力的慌浮感,让江溪的心也忍不住一沉。

    这女子确实病得很重,而且此病年岁日久,根本不是一针一药能够起到根本效果的。

    若单是这病也还不至于让她如此,从脉搏看,这个病人还曾服用过多年麝香类的茶饮,体质寒凉至极,十分难调。

    所以病情对身体的伤害几乎是被成倍的放大了,直进直攻,已经几乎不能对那病有任何成效。

    但若是在治病期间,以速效药辅以药膳刻意温其内外,采用迂回战术,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只是,这个速效药还要十分特别,既不能超过她身体的承受极限,又能起到足够的作用,以古代的医疗条件,怕是很难找。

    但江溪手握拼夕夕系统,几乎相当于是有了现代的医学和物资做后盾,想要找一味特效药那就很简单了。

    “夫人早年产后即饮至凉之物,已是十分伤害身体,此病趁虚而入又有数年,两相其害,使得夫人的身体不堪重负,累牍至今恐怕四肢如被针扎,下地行走亦成困难。”

    江溪号完脉之后,三两句话便把病人现在状态以及造成的原因说了个清楚。

    屋内侧边的屏风后,顿时起了一阵窸窣,紧接着便是一个老者的声音,“所以呢?”

    这女子不轻易信人,屋内会有其他人旁听江溪倒是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人出声竟然这么早。

    看来,这大夫人的病确实是让许多人束手无策,又急于求成。

    江溪也不再绕弯子,将心中所想坦诚相告:“所以,要治此病就要先固其本源。”

    “哼!好一个固其本源,此话自不必你说。”那老者刚才还带着些期许,现在显然是有些生气。

    若不是大夫人的身体无法固本,又怎么轮得到江溪来指手画脚。

    可江溪却一如既往的沉着,就像完全没有听出老者的鄙夷来似的,继续说道:“这位夫人的身体要想真正的固本,短期内很难达到效果,操之不当还可能会让病情加重,但我有一味速效药,能在短期内护住她的本源,到时候便可只对那病专项攻克。”

    江溪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你有护住本源的速效药?”那老者一激动,也不躲了,直接从屏风后面一路小跑奔了出来。

    只见其鹤发童颜,人倒是长的十分喜庆,只是眉目间的急色格外明显。

    “药,我有,人,我也能治。但,我有一个条件。”

    江溪的话音刚落,屋内顿时落针可闻,就连那老者也好像生怕会被溅一身血似的,一下子刹住了脚步,跟江溪保持了五米以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