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9章 蝼蚁偷生
最新网址:www.ibiquxs.info
    现在小雨已是宋云的全部,他自然不会抛弃她,任孙树田把她扔到街上。

    可宋云以为自己单有身手便能猎到猎物,也显然是天真了。

    且不说山中野兽除了血肉之躯对它们的吸引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招式可言。

    单就宋云自己而言,他对敌的经验就并不充足。

    又加上夜晚,野兽的视线与人相比有着先天的优势。

    所以在上半夜即便宋云大胆前行,也很快就摸准了野兽在夜晚的行动轨迹。

    可在面对野兽时却屡战屡败,偶然猎到了几只野兔野鸡,也被那些大型的野兽给夺了去,自己反而落到了一身伤痕。

    这些都是宋云始料未及的,但尽管艰难,依着他眼前所处的形势,一切都不允许他后退。

    这一夜他必须要猎到足够的猎物,才能给小雨治病,才能在接下来带给她安稳的生活。

    第二日天色初明,孙大夫睡眼蒙眬的刚打开自家大门,就被门前站着的那个血淋淋的物什吓了一跳。

    若非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衫,依旧能依稀看出昨日宋云穿着的痕迹。

    单单一身血迹,宋大夫都得把他打出门去。

    毕竟任何人一大早看到这样血淋淋的人,站在自家门前,都得暴疯过去。

    然而等孙大夫抬眼看到宋云手上除了几只野兔外,还拖着的一只熊瞎子之后,整个人的脸色又瞬间和缓了起来。

    “哎哟,收获不错呀。这熊瞎子可不好打,怪不得你受伤了呢。”

    孙大夫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就想伸手去拿只野兔,顺便还在熊瞎子的尸体上狠狠抚摸了一把。

    这可都是钱呀。

    若这些猎物能归他,别说付他的诊金了,就再让宋云跟小雨在他家再住一个月,他也愿意呀。

    可孙大夫伸过去的手,尽管使劲拉了拉也没能从宋云的手中拿到一件猎物。

    “小雨怎么样了?”

    宋云浑身浴血,那黏黏腻腻的血腥味,已经让人分不清他身上的是自己的血还是野兽的血。

    只见他双眼泛红,说的话都有点木讷的感觉。

    显然,经过一夜的战斗,现在的他整个人都已经脱力,若不是还有小雨这个信念支撑,说不定他早已经昏过去了。

    “好好,在我家里放着,那自然是好的。”

    孙树田死拽了半天也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儿,显然十分不乐意。

    可还没等他继续发牢骚,就见宋云拖着那些猎物,又转身往别处去了。

    “哎,你去哪儿啊?你去哪儿啊?!”

    孙树田本以为宋云怎么也会给他留只兔子,给他做顿酒肴,没承想宋云竟然什么也没再说,就把所有的猎物一并带走了。

    “白眼狼!我好心收留你们,还给你家孩子治病,打了猎我不知道给我留,一点眼色也没有,活该你穷!”

    说罢,孙树田对着宋云呆呆愣愣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然而面对宋云售买猎物后交给他的六两银子,他也没有办法再多说些什么。

    更何况休息过后清醒过来的风云,还有专门给他和夫人买了许多补品和用具,以报答他们愿意借宿的恩情。

    其实说起借宿,孙树田也不过是让宋云和小雨暂时住在他们家的柴房里,至于吃的喝的,也并没有给予过什么关照。

    然而眼下,宋云给他买的这些东西,却远远比他之前想要白白拿他的野兔要来的值钱的多。

    孙树田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原本给小雨看病要的诊金就已经收的比平常多,如今宋云对他也已是仁至义尽。

    至于小雨,她本就是害了风寒,喝几副汤药也就好了。

    可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孙夫人对小雨要走反而有些郁郁寡欢。

    “小雨这孩子又听话又懂事,虽然还这么小,可自己病了也不愿给宋云添麻烦,这是他们这一去,不知日后还没有有没有相见的机会。”

    孙夫人这一生只得一子,而且那孩子被孙树田惯的也没有什么规矩。

    一天到晚的不是在赌房,就是在窑子,根本不着家。

    孙夫人好说歹说,也改变不了他的脾性,心中早已放弃,如今看着小雨这般懂事的小姑娘,反而越发心生怜悯爱惜。

    可自己的儿子即便是混蛋那也得自己疼,况且孙树田也从来没有觉得他儿子有哪里不好。

    听着孙夫人夸别人的孩子,就更是来气,“妇人之言!不过是一条苟且偷生的贱.命,若不学得懂事些,以后哪能嫁得出去?”

    “何况他们不过是在旮旯村住下了,离得这么近,早晚还有需要我去治病的时候。”

    孙树田在彩石镇上做了几年的大夫,早就把这镇子上的里里外外给摸了个清楚明白。

    谁家若是想学医做大夫,那也得先从他手下过过眼才行。

    当然依着他的“高标准”,这几年来彩石镇上,除了他之外根本就没有出过第二个大夫。

    他相信,从此以后的几十年也不可能再出现除了他以外的大夫。

    ……

    这些事,一晃就过去了七八年,如今小雨也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就连后来宋云上山打猎又捡到的小墨,也已经长得十分懂事了。

    然而宋云自己却仍旧没有从当年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他那个没有行拜师礼的师父,现在应该也过得风生水起吧。

    即便他没有刻意打听,可以让百姓们对朝廷极为重臣的描述,他也能够轻易猜测得出,那个人现在手握重权,早就稳稳地坐在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上。

    或许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早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教过一个被他捡起又狠狠伤害抛弃的徒弟了吧。

    松云一直没有敢仔细去想,当年那人既然如此卧薪尝胆,为他耗费数年,可最后为什么又要放过他?

    明明他才是那些人想要真正追杀的对象,而自己在那个人面前,不过如蝼蚁一般,想要杀他简直是轻而易举。

    当今的朝堂,禁军已不再单是守卫皇宫之责,更成了江家控制帝位的一个有力手段。

    现在追杀而来的禁军,便与那人脱不了干系。

    如此看来,也或许当年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让那人没能顺利的杀死自己。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宋云不知道,但他很明确,这一次禁军来势汹汹是必然不会再放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