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贺的温泉自古就很有名，这地方属于曰本北陆地区，一直发展缓慢，的确适合休闲休息。

    杨树一连两天和骆雪在套房内的池子里泡到骨头松软，然后互相肌肉按摩。

    休息这种事最简单，只要弄到四大皆空，脑袋空身体空, 也就无忧无虑了。

    小室姫介绍说这里的温泉水是食盐芒硝泉，对高血压、动脉硬化、外伤很有疗效。

    正好这些毛病杨树都没有，也不知真假。

    法师旅馆是这一带温泉旅馆业的老大，占地很大，不仅仅提供豪华套房泡汤，旅馆中央的日式庭园也是露天风吕，也就是露天澡堂子，水温非常高，下雪天和美女一起泡进去特别舒服。

    旅馆毕竟经营了一千多年, 环境营造得很动人，庭园四周种满耐得住北国大雪的参天巨木，加上精心维护的石径、流水、池塘、石灯笼，很有日式园林的典雅。

    法师旅馆没有餐厅，保持着房内用餐的传统习惯，餐食都是小室姬送到房间内，如果杨树愿意完全可以足不出户在这混几天。

    他几乎足不出户，法师旅馆并没有想象中僻静，七十四个套房也不算昂贵，住一晚折合人民币两千左右，所以世界各地的游客很多。

    另外中庭的风吕也是对团体游客开放的，有不少大陆豪华旅行团到这一泡就是半天。

    既然是一对一专属服务，那么七十多个套房, 岂不是需要七十多名女仆？

    这里虽然穿和服的服务人员不少，杨树目测没有那么多，曰本人一向有语言天分, 这个一对一恐怕和他想的不一样。

    即便如此，女仆人数打两个对折也得将近二十个, 如何做到世代沿袭永世为奴，毕竟和生儿子一样，每一代都生出女儿来同样不容易。

    儿子还能靠倒插门解决，女儿恐怕就难了，总不能把儿媳妇送来吧？

    杨树和骆雪说了自己的疑问：“这家旅馆维持这样的经营模式一千三百年，如果不是势力庞大吃定周围的人都为之服务，那就是这地方上千年来都非常稳定，没有挑战过主仆关系。”

    骆雪这两天尽显风情的一面，也被温泉和杨树滋润得愈发娇艳，穿着日式的蓝色条纹蜡染浴袍，白得如同月光。

    “这地方阶级固化可不是说说而已，难道你知道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随便翻一本些曰本的书都必提这个，可阶级固化问题在许多相对稳定的社会里都有，我只是一时难以想象这地方程度如此之深。”

    “甚至以为是故意抹黑这个世仇邻居？”

    “国与国之间互相批判是常态，互相赞美才有问题，我看过不少曰本的文学、影视作品，包括一些流行文化的东西, 总以为有些描述虚构成分比较大，是为了增加故事的张力, 现在看来还是有现实基础的。”

    “你看了些什么作品？”

    “一些小电影、暗黑动漫、题材独特的……总之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边看边骂小曰本变态的那种？”

    “我现在能理解曰本同行了，其实并不是他们故意语不惊人死不休。”

    “有些东西还是变态的，不过大多数只是有钱人为所欲为，所以我才想到这里置业，这地方才真正是有钱人的天堂，比假惺惺的欧美强多了，而且也更适合我们这些东亚人。”

    杨树看着推拉门外优雅的庭院，内心深处某种欲望被勾引起来：“你说的没错，当权利被限制时，金钱的价值就打了折扣，这里显然没有被打折。”

    骆雪走过来从背后搂着他：“你说的是什么权利？”

    这时小室姬端着一个茶盘来送茶点，几个五颜六色的米果，看着挺精致。

    看着跪坐在榻榻米上服务的小室姬，老司机杨树和骆雪对望了一眼。

    “我很好奇，这个穿着和服毕恭毕敬的女仆，对她的主人能忠诚到什么程度？”

    “不要有邪恶的想法。”

    “你想到哪去了，我一个艺术家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单纯的好奇。”

    这毕竟是个法治社会，没谁能够强迫这个女孩世袭女仆，作为富裕的发达社会，恐怕也没有多大生存的压力。

    杨树只能理解为忠诚，对规则和制度的顺从。

    他对这些仆役的确没有非分之想，内心升腾起的其实是另一种欲望。

    “你说得对，应该全球配置资产，你不是要在这买房吗，那就顺便帮我也看看吧。”

    “哦？想通了？”

    “我这也是相应号召，高举全球化大旗，先走一小步。”

    “好啊，我们可以作邻居，你需要什么样的？公寓？别墅？”

    “我需要一个像这样的园林建筑，得足够大，远离尘嚣但不能偏僻，交通足够方便，周边有现代化的配套设施。”

    “那我们可没法作邻居了，我只想在这购置公寓。”

    “为什么要作邻居，我的也是你的。”

    “说得挺好听。”

    “我说真的，此心日月可鉴，如果胡说八道，天崩地裂曰本沉没。”

    “好了好了，我会帮你留意，是不是最好配有世袭的杂役、女仆这种的？”

    “还能连世袭都买了？这个真有点难以理解，主人换了，这些世袭杂役、女仆还能忠诚吗？所谓世袭岂不是名不副实？”

    “你也太较真了，不会真当这个法师旅馆真的一支血脉传承至今吧？”

    “我也怀疑呢。”

    “不用怀疑，根本不可能，如果要保持一千多年血脉不断的话，从社会学角度推断，这个家族目前至少也得数千人，而不是一户单传，这里面猫腻大了去。”

    “所以就像许多百年曰本家族企业一样，因为婿养子的存在，血脉一直在变化，只是将一个名号传承至今而已，这些仆役才不管主人是谁，忠诚的只是名号，真是种奇怪的文化。”

    “就像曰本古建筑的造替制度，实际上每隔几十年就重建一次，但却顶着千年古建筑之名。”

    骆雪想得很周到：“你最近才拍过抗日片，马上就在曰本置业传出去不大好，现在有些人戾气很重，很容易上纲上线。”

    以抵制来凸现爱国是很低的层次，杨树消费买东西是出于享受，不然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不过这方面他也不至于非理智地硬拗：“没必要张扬，或许哪天我还会去非洲、美洲、欧洲都购置资产，总不能一项项都汇报，没这个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