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我真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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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馆进门的左手边是一张桌子,它的上一批客人已经离开。

    进门的右手边也是一张桌子,它的上一批客人也已经离开。

    这两批客人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都比陆远要先来这饭馆中。

    陆远坐在饭桌边也有些慌了。

    “不能再拖了,再拖小妹该买完炒板栗回来了。”

    瞅了瞅四周,陆远看向那掌柜的位置正打算起身,门口走进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传来一声叹息。

    人为至,声先来。

    “哎~”一声重重的叹息从一个男子口中传来。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蓝白色宽松衣服,一条带玉的白色绸缎系与腰间,看着就是不差钱的主。

    脸上带着一股抹不去的忧愁,四处张望的脸上写满两个字“倾诉”。憋了一个早晨的男子,很想找一个人倾诉。

    看着那公子哥,陆远觉得机会来了,这种表情前世已经见的太多太多了。

    这是满肚的牢骚想要找人倾诉,却奈何怎么也找不着一个肯停下手中事的人,听自己说着,说着那满肚的牢骚。

    这种时候,只需一杯酒几颗花生米,你们便可以成为那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酒肉知己。”

    为了酝酿情绪,陆远想起了那一年无偿加班至深夜的日子,眼泪啪嗒的就落在桌面上。

    抹了抹泪水,有些过了。微微收了些情绪,脸上流露出一股抹不去的忧愁。

    不过这次陆远,大抵是猜错了的。想找人倾诉不假,可满肚牢骚却是不一定的。

    陆远抹泪水的动作恰巧被那公子哥注意到,再看了看陆远那一脸的忧愁,公子哥心里大呼:“就你了。”

    “哎,我真是个废物。”

    陆远端起酒杯默默的来上一口,浑身散发着一种气息,那是颓废。

    “哎,兄台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对比起来我觉得我才真的是个废物。”

    那年轻男子轻车熟路的就在陆远对面坐下,看着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哎,兄台何必妄自菲薄呢,还是我要废物一些。”陆远端起酒壶给那人倒了杯酒,装作一副很熟络的模样。

    虽然事情比想象中要顺利一些,但总归是好的。

    那公子哥端起陆远满上的酒,一饮而下,带着几分颓废。

    “不不不,还是我要废物些,我一直以为我很有钱,可我却并不是这城中的首富。”

    “嗯?”陆远有些不解,这是找我来炫耀来了?

    公子哥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口略带苦闷的说道:“我不是这城中的首富,我爹才是那城中的首富。”

    “哎~”公子哥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陆远强忍着给那人来一下的冲动,给自己倒了杯酒,继而又给公子哥的杯子满上。

    面带着忧愁,一脸诚恳的说着。

    “哎,也是,看兄台你面色虚浮,恐怕熬不到继承家产的那一天,这确实是一大憾事啊。”

    公子哥举着酒杯的手愣了愣,像是在疑惑。这咋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呢?

    公子哥举着举着酒杯,短暂的一秒想了很多。

    “我可是来炫耀的,反被人安慰算什么事?”

    将手中的酒放下,继续说着。

    “哎,想我满腹才华却无人问津,那满城的小姐却只看中我这无趣的皮囊,为了这无趣的皮囊一个两个的纷纷派遣媒婆来府中说媒。”

    “可怜府中那门槛都被踏坏了好几条,好几条啊。”

    公子哥将那握着的酒一饮而下,装作气愤的模样,摇了摇头。

    “哎,实在是太可怜了,哪怕满城的姑娘钟意与你,可你喜欢的那位姑娘心意却不在你身上。”

    “说不准此时正依偎在她那心上人怀中,面色羞红的贴在那人的耳畔轻轻唤一声,郎君。”

    “哎,实在是太可怜了。”陆远一只手拍在那公子哥身上,言语带着几分安慰。

    公子哥听着陆远那“安慰”的话语,顿时觉得嘴里的酒它不香了。

    公子哥被陆远激出了胜负心,心里隐隐有些不服气。

    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可惜我这满腹的才华,只有那些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才懂得欣赏,一个两个争着抢着要我去那府上做客。”

    “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从我这求得一首好诗,一篇佳作以充当他们人前显摆的资本。”

    “可,一首好诗那是那么容易写的,这是需要灵感的,可怜我一日才能作那么三四首好诗,再多便没那精力了。”

    公子哥给陆远倒了杯酒,又给自己满上。

    陆远听着男子这番话,脑海里却响起另一种声音。

    “他急了,他急了。”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挺大个人了,竟还跟个孩童般喜人前炫耀。

    掩埋心中的那股笑意,陆远一脸严肃的看着男子。

    “哎,大丈夫生于世,岂能如此妄自菲薄。”

    “正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哎,兄台要乐观才是。”陆远拍拍公子哥的肩膀看着他那副呆愣的神情,很自然的起身离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三句诗,代表着三首诗,句句都是佳作,那么那首诗又能差到哪儿去呢?”

    公子哥眼神有些呆滞,像是受到了打击,坐在哪儿一动也不动。

    一旁盯着陆远看的店小二看陆远想要逃单,正想要上前阻拦,可却被一旁的掌柜拦下。

    瞪着个眼睛看着店小二训斥道:“你想干嘛去?”

    “我,他这不是想逃单,我去将他拦下。”店小二看着陆远远去的身影有些委屈的说着。

    “嘿,早干嘛去了,你瞅瞅就他那副装扮看着像付的起银子的人吗?我就后院上了个茅房,你就这给整出这么个破事来。”

    “可,可,就这么让他走了吗?”

    “没看见那坐着个冤大头吗,看着也不像差这顿饭钱的主。”

    掌柜的看看店小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继续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人给我看紧了,要是他也走了,这一年的月钱你都别想要了。”

    那公子哥端起酒壶倒了杯酒,可酒壶悬在空中,硬是一滴不剩。

    “靠,这是碰上同行了?”在公子哥看来自己是遇上那同行了,自己以人前炫耀为乐,那人要畜生些,以打击人为乐。

    而眼前的这桌饭菜,想必便是那作为失败者的代价。

    “小二,结账。”公子哥脸上带着落寞。

    陆远走在大街上,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对于这种人前炫耀的事,陆远并不讨厌。偶尔碰上心情好的时候说不准还会来上两句,“哇塞,你好厉害啊!”

    可莫名其妙穿越而来的陆远,此刻心情显然不是那么的好。

    “丫的,跑我面前凡尔赛来了,不让你吃吃苦头怕是不知道,人间险恶这四个字怎么写。”

    至于另一方面的缘故,陆远其实觉得这种人挺有趣的,他喜人前炫耀的同时,并不会在意你如何的怼他,挺有趣的。

    陆远觉得怼人这件事也挺有趣的。

    路上的人很多,却没有自己要找的那人。

    陆远在街边四处打量着,也不敢走远。怕小妹回来找自己找不着。

    “小妹被老爹养的那么蠢,要是被人骗去了可不好。”

    陆远有些担忧。

    看了看这四周的景色,陆远又有些恍然。看着那双不属于自己的手喃喃道:“我这就算是穿越了吗?真他娘的草率。”

    脸上带着几分苦笑,自嘲的笑了笑。

    既来之则安之,言语很无奈,可这又是陆远现在唯一的想法。

    回是回不去了,总不可能拿把刀给自己来一下看看能不能穿越回去。

    扪心自问,自己没这胆子。

    陆远抬头看着那蔚蓝的天无奈的骂了句。

    “贼老天!”

    不远处药儿手里拿着吃剩的糖葫芦,朝饭馆这边走来。看着那完好无损的陆远有些惊讶。

    “这人怎么没事?莫不是他身上藏着钱两我没搜出来?”

    “药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陆远带着几分欣喜一路小跑而去。

    “我能有什么事,要担心的不应该是你自己才对吗?对于我的突然离去你就没有任何怀疑吗?”

    药儿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弄不懂眼前这人。

    药儿嘴上说的不在乎,可走着走着还是走到这福来馆前。心里都已经做好带着那人一起跑路的打算。

    药儿有些不解,可多年来行骗养成的习惯,让她觉得有必要骗一骗眼前这人,眼前这人让她觉得很好骗。

    “兄长你骗我,城东根本就没有卖炒板栗的,药儿去哪里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药儿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抬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家兄长。

    “许是为兄记错了位置,也有可能是他们临时搬走了也说不准。”

    陆远饶饶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哼,我不管,你肯定是故意把我骗走想要一个人独享那满桌的美味,快把钱还给我。”

    药儿作出一副撒娇的姿态,可心里却想着,这回你不得乖乖的把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

    “好好好。”陆远一连应了三个好字,将怀中的三枚铜钱还给了药儿。

    药儿有些嫌弃的看着手里的那三枚铜钱,撅着嘴朝陆远说着:“我还要。”

    陆远拍拍腰间露出一脸苦笑,表示自己没钱了。

    药儿盯着陆远看了会,生气的转过身子径直的离开。

    “穷鬼。”药儿在心里暗骂。

    陆远以为自家小妹是在责怪自己,毕竟自己确实在小妹吃了一半的时候便将她支走,没有让她吃的尽兴。

    陆远在后面跟着,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着。

    “这家伙总跟在我身后作甚?要不直接告诉他真相好了?”药儿转过身子正想说:“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可转过身子看着陆远的那一刻,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好主意。

    到口的话也变的温柔几分。

    “兄长,诺,给你买的糖葫芦。”药儿将那吃了一半的糖葫芦递了过去。

    陆远将靠手柄那端的那颗糖葫芦扯下,将剩下那颗糖葫芦递了回去。

    “兄长最近牙口不好,吃一颗就行了。剩下的你吃。”

    陆远咬碎那层糖衣,咬碎那果肉。一股酸甜在口腔中弥漫。挺好吃的,比前世那自己买来给自个吃的要好吃不少。

    陆远跟着药儿一路朝城郊而去。

    “药儿啊,为兄我是怎么病倒昏迷不醒的呢?”

    陆远对于这副身体的死亡有些好奇,十七八岁的年纪哪能说死就死了呢。

    身上也没有什么被人殴打的痕迹,总不能真和自己说的一样是病死的。

    药儿回过头背着身子走着,看着陆远的眼睛问道:“兄长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陆远再次点头表示自己确实什么也记不得。

    药儿看着陆远迟疑会问道:“怡红院兄长你还有印象吗,就城东的那座勾栏。”

    “青楼?难道我的死还和青楼有关系,莫不是有人逼良为娼,原身看不下去上前阻拦被人打死?”

    “也不对啊,身上没有被殴打的痕迹啊。”陆远下意识的摸摸下巴有些不解。

    药儿看着一脸茫然的陆远继续问道:“兄长,你还记得去县里参加那童生的考试吗?”

    陆远有些疑惑,倒不是因为参加考试,而是对“童生”的疑惑。

    “你丫的,不说是什么进京赶考,考哪什么举人进士之类的,你好歹也要是个秀才,这连童生都不是算怎么回事?”

    陆远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问道:“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药儿迟疑了会说道:“兄长,有些事情你其实忘了也挺好的。”

    陆远摇摇头,对于自己是怎么死的还是很在意的。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而来,这副身体至今还在地上躺着呢。

    运气好些说不定已经入土为安。可这可是一条活脱脱的生命啊,哪能说死就死不问缘由。

    “那药儿说了,兄长你不要太过激动。”

    陆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