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艳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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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艳鬼,我就记得有一天我浑浑噩噩的在这个酒店里游荡,然后就遇到一个男生,之后我便这样了。”

    不对,说不通。

    沈召马上就在心里否决了静静地这套说辞,如果真的是人为干预了静静,那它就不应该是艳鬼,而是伥鬼才对。

    伥鬼在古代是指被老虎吃掉,后又被老虎驱使去诱惑无辜的人受害的鬼,便是成语“为虎作伥”。后世也有能人修炼出一道可驱鬼的法术,伥鬼渐渐为人所用。

    伥鬼如同人手中的提线木偶,一般来说不会出现自主意识,而且如果真的是伥鬼,沈召应该早有察觉,不会冒冒然与之斗法。

    “你想想你生前,你变成艳鬼应该和那人关系不大。”

    沈召完全不信,继续逼问静静。

    “我原本还做不到这样,昨晚和姐姐你之后,今天就可以了。姐姐你也要小心一些,你身体里有鬼魂很喜欢的东西,我这么垃圾的鬼都讨到了好处,要是遇见厉害的该受伤了。”

    静静可真是会火上浇油的,魏叔同原本就介意它入梦拉着沈召行荒唐之事,如今还敢大刺刺的显白,当下就不乐意了。这行的是同一档子事,静静得了好处还反手来对付他,怎么到他这里就腰酸背痛的?

    不过也不奇怪,沈召招鬼的事情魏叔同是知道的,也不知道鬼喜欢沈召什么,总是要贴上来。

    魏叔同心里翻酸,他还是好气昨天晚上的事,怼了怼沈召的腰窝,惹得沈召痒的想躲。沈召的身子总是有些凉,泡在温泉水里也不见变暖,魏叔同担心沈召感冒,就又把人抱紧了些。

    “还在难受吗?”沈召一脸不解的回头,看见魏叔同脸上好大不高兴,以为是他不舒服。

    沈召摸了摸魏叔同的额头,又揉了揉他的耳朵,见魏叔同还是蔫蔫的就又主动凑上去亲了亲他,见魏叔同脸色好了一些才转过头去。

    “你说谎,我是什么血脉,寻常的鬼哪有胆子来找上我。”

    沈召话里真真假假,意在诈一下静静。沈召体质特殊,若只是采阴补阳,那她确实算得上是人参鹿茸那一挂的补品。

    沈召想听的是为什么会这么招鬼。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沈家人,他们这些年带着沈召求仙问道为的就是弄明白这点。

    沈召是有“小重瞳”不假,能看见鬼也正常,看见不等于招惹。按照算命的说沈召生得小重瞳也是因为天命被破,既有天命鬼怎么敢招惹。

    沈召的八字虽然不是她的,但是出生的日子和时辰也是不错的。小雪生得女孩本该是个顺遂富贵的命格,和鬼神之说完全不搭边。

    而且沈家水谱算得上风水学中的分支,还流着草原灵巫的血。若是沈家的水谱若是修习便会招鬼,那沈家就不会纠结这个问题。沈召身上最强的天赋来自她的奶奶,巫教虽然也能通鬼神,但是对鬼的压制力也不容小觑。

    沈家的人想破头都不明白沈召怎么会是个招鬼的体质。

    “我没说谎,真的!我真的就是莫名其妙的被你吸引来的,就是觉得你眼熟。”

    眼熟,海花也说沈召像她一位故人,静静也这么说。一个西北女人,一个鹏城姑娘,各个都看沈召眼熟,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眼熟。沈召想不到怎么所有的鬼都看她眼熟,抓不到关窍。

    “我之前都记不得自己死了多久了,遇见那个男生之后慢慢的也能回忆起个一星半点的。我大概死了有五六年,喜欢过我的姐姐也嫁人了,这就很好。我活着的时候有心理疾病,一直积极治疗不见好,不然也不会走了极端。”

    沈召在自己为什么招鬼的问题上无功而返,想着五六年的时间确实很久,但是看着一问一答的还有些自主意识,比海花强些。这么比对,海花应该死的更久一些。

    对于静静来说这个世界早已物是人非,它能看开也算是真的放下了。不过这不去地府的鬼魂没有了执念,不就应该消散了吗?怎么静静还徘徊在人间?

    喜欢过我的姐姐嫁人了,这个取向……沈召挑了挑眉毛,大概猜到了点静静是怎么个为情自杀的了。

    “性瘾症吗和抑郁症吗?”

    作为医学生的敏感,魏叔同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这个。现在人患上心理疾病的概率在逐年增长,魏叔同在学校的时候也接触到了许多有自杀倾向的病人,听见静静这么说马上就对上了病症。

    或许觉得难以启齿吧,静静沉默了下来,不肯回答魏叔同的问题。

    看它这个样子,魏叔同知道自己十有八九猜对了,他叹了一口气。魏叔同知道关于心理疾病科普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除了沈召和静静之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被心里病痛折磨,自己当初学心理也是为了这个。

    现在的人都不容易,能帮一个算一个,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好的事了。

    “你可给我挺住了,别死。你要是敢做什么艳鬼,我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魏叔同悄悄地探头到沈召耳边不放心的叮嘱。

    沈召赏了魏叔同一个大白眼,这人是有多小心眼,还记着艳鬼得事呢。现在问题是静静心中明明已经没有执念了,为什么还徘徊在人间不曾消散,这才是大问题。

    沈召猜测应该是静静遇到的那个男生,定然是他做了什么,才能使静静强留在人间。

    那个男生绝非普通人,首先他能看见静静,而后也不害怕静静。这就很是不对了,正常的情况应该像魏叔同似的,吓一大跳才对。那个男生这么平静,又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强留静静在人间。

    道门?茅山?这么做不怕坏了规矩吗?沈召一点头绪都没有的胡乱猜测,这么看来那个男生的能耐怕是在她之上。

    沈召虽然也能拘鬼遣凶,但是只能做到像收留海花一样,找个容器装着。像静静这样,维持魂体不散还能四处游荡的,类似遣凶的手段,沈召做不到。

    沈家的水谱应该算是残卷,遣凶也不是不能,但是需要一定条件。在特定的位置做上标记,连通自己与凶煞,找准了天时,这事才能成。这其中位置要占地利,凶煞要占人和,限制颇多。

    大凶之地不可去,人群聚集之处不可往。血光之凶不可用,心邪之煞不敢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是沈家的道。

    静静明显不受地理位置的限制,而且沈召一开始把它认作孤魂野鬼,可见那个男生不曾与静静连通的。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做到这般地步?

    沈召越想越心惊,参不破那个男生的意图,她有点不想管了这事。

    出门在外,小心行事为妙,不逞一时意气。

    “对了,那个男生也和姐姐一样,会结印的。我还记得,他说,他说难得看见个反抗地府的,看见不管太过于可惜了,姑且留一留吧。”

    静静这话给了沈召当头一棒,会结印,要反抗地府,这事糟糕了!要是静静说的是真的,年轻一辈能说出反抗地府这种话的人,如此狂妄行事,那个男生的本事绝不仅于此。

    地府的规矩是谁指定的,已经很少有人清楚了。但是能维护如此庞大的体系千百年,可见地府也绝不是吃素的。上一个这么猛的还是齐天大圣呢,它天生天养的也不算是人。

    人的话,沈召只知道一位,几百年前很是风光的鬼道开山祖师,风头无量时欲挑战地府,最终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那个男生是谁?敢说出这种话,好大的口气啊!

    “那个男生对你做了什么?”

    沈召防备的看向静静,做好了眼前这只鬼突然暴起,她好迅速带魏叔同逃命的准备。

    这人清高,这人厉害,沈召自认斗不过,道门有您真是了不起。

    “他的手势忘记了,但是完事之后他说我自由了。”

    好,真好。自由的鬼!这种事那个男生都敢做!真他娘的是个天才!他在这个世间是没有在乎的人了吗?!

    沈召听静静说完之后脸都扭曲了,紧皱的眉头泄露了她此时的紧张。魏叔同想推开她的眉头,被沈召暴躁的一把拍开。

    “这是怎么了?自由不好吗?”魏叔同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

    “好啊,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我沈召连个鬼差都混不上,却能有人给鬼自由。人活着的时候都逃不开世间法则,血亲责任都是牵挂,死了做了鬼,反而还自由了。”

    魏叔同不了解这其中的弊端,沈召和他解释说:这世间万物运行是有规律的,不是有盛极必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说法吗。人也好鬼也好都是世间运行的一枚小小齿轮,只有正常转动才能保证平衡。

    人被道德和法律限制,动物有自己的生存领域和活动范围,不知善恶的鬼却能有任意妄为的自由。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犯法,世间多了不受束缚的鬼,那成了什么?

    “人间即是地狱。”沈召惊骇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