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李振上台，和路扬顾清寒那天现场看的一样，他的演绎绝对可以称得上出色，这会在电视上展示，也和当时没差。

    「说起来，这节目组和剪辑师还是有点良心。」顾清寒看着电视努了努嘴，「他们没有把张志渡的表演片段给删掉。」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路扬眨巴着眼睛，「他们之前把田树点评张志渡的片段发布到网上了，所以删不了。」

    「而且......」路扬又说，「他们节目组当然是想着要用张志渡这一表演篇幅的事儿来表明田树的点评有多好多好，毒辣也好，精确也好，都是人设，他们不最喜欢搞人设了么？」

    顾清寒：「......」

    事实好像的确如此，剪辑和节目不把张志渡片段删掉好像就是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发现没有。」路扬突然又说。

    「发现什么？」

    「田言子。」路扬一字一句，「我们都知道他是黄诗学，然后前面田言子的表演时，各方各面都在说他的表演多好多好，或许是手法，或许是旁边人的说话，又或者是观众们的表现，反正就是突出一个——田言子的表演太牛了。」

    顾清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还真是这样。」

    「那么现在呢？」路扬又冲电视伸头，示意顾清寒看着电视上的画面。

    没有观众们的反应，也没有谁谁谁在说张志渡表演得怎么样，整个画面平静如水，就只有张志渡的身影在舞台上，这个在演员圈摸爬滚打十几年的戏骨像是在表演台下没有观众的戏剧，世界静悄悄的，静到好像就只有他能够行动。

    这节目组就想着把张志渡的表演片段给放淡，但......

    观众们的眼光是雪亮的。

    「这人演得像啊。」

    「看起来给跟我前段时间拜见老领导一样。」

    「确实，退休老干部的作风拿捏死了！」

    「......」

    全国各地，观看《演员》的观众们都在发出声音，就算有人没有任何评价，也是眼睛发亮地看着电视。

    他们感觉自己又能见证到一档好的综艺节目诞生了，先前有那个田言子，现在又来个张志渡，两个人把「老人」这个主题给演绝了，就跟真的老人似的。

    「可惜了。」路扬轻轻地叹了口气，「湘南的第一档还不是直播，不能看到观众们的反应。」

    「在这呢。」顾清寒手持遥控器退出了湘南卫视，一边操作还一边说，「湘南卫视的野心不小，不仅在自家电视台上线节目，他们旗下的「南香看剧」上也放了，在上面我们可以看到弹幕。」

    路扬：「......」

    行吧。

    他倒是忘记了，可这不打紧，总之能看到观众们的评价就好，这时他终于从电视屏幕上看到了弹幕飘过：

    「绝绝绝绝绝！」

    「好一个老人，如果不是看着右下方显示着的「演员」两个字，我可能还真以为这是哪个退休的大领导在台上呢。」

    「这模样和我爷爷也太像了，而且还是无实物表演，绝了！」

    「那你怎么不叫声爷？」

    「你XX！」

    「说起来，这《演员》好像还真的可以啊，可是教母昨天还在直播里说《演员》的不好，有点奇怪了，这节目到底不好在哪里？」

    「......」

    「这不是我买的托啊。」顾清寒耸耸肩对着路扬解释，「这话题绝对不是我叫人引到的。」

    路扬：「......你这说出来不就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了么？」

    「别说话！」顾清寒伸出手，往路扬的腰掐了掐，然后又故作怒气冲冲地说：「看电视！」

    电视有什么好看的？

    都看过。

    路扬看着里面的画面翻转，张志渡已经结束了表演，前几个评委们也给出了自己的点评，但.......z.

    和当时他们在现场看的并不一样。

    那会的点评，前几个都是好评的好吧，而且夸赞之词就没少过。

    可是现在，夸赞也只有寥寥几句，那是被恶意剪辑的缘故。

    如今看着这帮评委点评，路扬总觉得这是在看阉割版，那些真实的点评早就被节目组埋藏了，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后来田树的评价不显得突兀。

    弹幕上，同样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这不太对吧？」

    「是啊，反正在我看来，张志渡和刚才的田言子都演得很棒，那会田言子的表演那么多人夸赞，现在夸的人也有，但这夸的程度也太低了吧，就跟敷衍似的。」

    「敷衍敷衍太敷衍，看起来就像是这几个点评不看好一样。」

    「很奇怪，他们点评时的表情，看起来明明是很看好的，可是为什么就说那么几句话？」

    「有人在他们背后拿着枪么？怎么全部闭嘴了！」

    「......」

    弹幕翻滚，路扬并不意外这样的场景，他只是笑笑：「我现在相信这不是你叫的人了。」

    「为什么？」顾清寒下意识地问，可是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掐着路扬的腰，她没好气地说，「合着你刚才一直都不信是吧！」

    「轻点！」路扬被腰间的剧痛弄得挤眉弄眼，「我只是说，这帮人都没发现问题的关键。」

    「什么？」顾清寒还蒙着呢。

    「如果他们是你叫的人，现在就会提出你直播时说的话。」路扬一字一句道：「你直播时说的一直都是这些评委的不专业，而不是节目怎么样，你再看看现在，大家好像都忘了。」

    「确实。」

    顾清寒点点头。

    只不过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电视上的弹幕突然变了：

    「我还记得教母直播说的话，她好像一直都在说《演员》这节目的评委不行。」

    「不能说不行吧？前面几个都是老戏骨啊，你看看那几个，都是这些年演了无数部好剧的，还有几个资深有实力的导演，这些评委还不行的话，那什么评委行？」

    「可是他们刚才的说法就得不到认可啊，张志渡和田言子都表现得好，可是他们恨不得把田言子的表演吹到天上，而张志渡呢，就是把一个好字说复杂点，除此之外就没了。」

    「确实。」

    「......」

    「都还没到正主出来呢。」顾清寒冲着电视耸肩，并没有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针对过这几个老演员或者导演的好吧，从一开始针对的就是田树，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后生能够点评前辈，这世道真的是乱了套了，本来实力和流量两边分开得好好的，大家不怎么干扰。

    流量就好好地在自己的舒适区呆着，带着自己的粉丝呆在综艺又或者某部圈钱剧的一亩三分地里，这种靠实力说话的综艺节目你也过来，那这不是开玩笑咩？

    要作品没作品，要实力没实力，全身上下稍微能拿得出手的可能也只有外貌和不少的粉丝了，可这些东西跟实力又有什么关系，这就能够成为评论前辈的资本了么？

    就算能，毕竟你是观众，拥有评价的权利，可你要说对啊。

    您说得对？

    「无实物表

    演，看起来很精彩，但是......」电视机上，田树一脸认真地说，「但是这老人的老，好像根本就没有展示出来。」

    那天攻击张志渡的话现在又飘到了路扬和顾清寒的耳边了，实际上这些天他们已经不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

    《演员》节目组在节目播出之前，为了笼络观众和突出节目的残酷，把田树点评的片段给剪辑出来播放，还特地买了热搜，以至于一群博主翻拍，有那么点成为热梗的意思。

    总之，节目还没上线之前，田树的这番话就已经火爆网络了。

    大家之前还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演会让田树给出这样的评价，本以为是那种不堪入目的垃圾表演，表演得四不像，表演得让人无言以对，可是......

    刚才的表演，的的确确是征服了观众了的好吧！

    「？？？」

    「？？？？？」

    「？？？？？？」

    「不是，这也能是毛病的？」

    「老子的脑子里现在还回荡着张志渡的表演片段，这家伙的表演让人印象深刻，而且完全是教科书级别的例子，可是.......这家伙居然说他表演得不行？」

    「这是什么完犊子的玩意？」

    「这后生仔点评？」

    「......」

    弹幕早就炸了，可节目当然还是要继续，田树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觉得，一个人的火需要运气也需要实力和各方面的钻研，身为演员，琢磨角色当然是主要任务，可是你今天连主题都琢磨不好，虽然演得还算可以，但距离影帝还是有一大截的路要走，所以不好意思......」

    最后电视机定格的画面是田树竖起的分数，并没有透露出数字，而是湘南卫视的老规矩——广告期间。

    然而，弹幕和网络上都炸了！

    「我屮艸芔茻！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教母会在直播里说那样的话了，张志渡的演技摆明了要秒杀其他一棒子人，结果被一个后生仔说得什么都不如。」

    「你们是没看见那田树得意忘形的样么，搞得好像他说的话就是真理一样，一个练习生出道的偶像，教别人怎么成名？」

    「艹了，本来还以为能看到一档比肩《歌手》的综艺节目出来，刚开始的一切都是好好的，到了张志渡，我觉得更好了，可是到了田树点评......这节目不就烂了么？」

    「这节目，节目效果八分，演员实力十分，舞台效果九分，评委负十分！」

    「老人家都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原来我还没有太大的感触，现在是真的见识到了。」

    「不懂就问，这节目的评委能不能滚啊，让观众投票行不行啊，搞这种操作恶心观众呢？」

    「质疑教母，成为教母，换位思考，如果我是教母，看了这档节目的首次录制，看到自己觉得很好的演员被一个年轻人这样评价，我也会开着直播怒骂一通！」

    「.......」

    网络上全是观众们的慷慨激昂。

    没办法，张志渡的实力明明已经征服了观众们，可就是有几个不长眼的家伙觉得他演得不行。

    不仅是田树。

    他的那些粉丝同样也是如此。

    田树的粉丝群里，大家平时都没什么事做，帮田树的新歌又或者新作品做做数据，然后又在各大平台上安利一下自己喜欢的明星，除此之外就没了。

    可粉丝群本质上就是一群护主的，他们可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更何况节目没上线之前，田树的点评就被他们夸来夸去，现在被网友们攻击，这不是打他们脸么？

    于是乎，粉丝团开始组织进攻，和网上那些喷田树的家伙进行互喷：

    「论名气，知道田树的要比知道张志渡的多不少吧？古人都说达者为先，在名气方面田树是张志渡的前辈，难道前辈指点后辈就要遭受攻击了么？」

    「你知道我家哥哥有多努力么？田树出道到现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音乐，舞蹈，演戏和综艺，什么事都做，整个人忙得像是个骆驼，他给张志渡点评是给张志渡面子好吧，我哭死，他明明可以不点评的，现在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了！」

    「你们这些喷子，一看就是现实里的失败者，毕竟从来不会听前辈的建议，我家田树说得多好啊，到你们这里就是强词夺理了？」

    「......」

    「吵起来了吵起来了。」顾清寒把手中的手机拿给路扬看，「你看，这帮人已经开始吵起来了，路人觉得这节目被田树毁了，而那些粉丝开始护主，两边吵得有点厉害。」

    「我是想到这一幕了，没想到那么快。」路扬百般聊赖地看着电视机上的广告，「我还以为会在节目播出后发酵等待人们慢慢声讨呢，结果现在节目还没播出，两边都开吵了。」

    「毕竟《演员》的热度不低。」顾清寒笑笑，「大部分人其实还是对《演员》充满好奇的，毕竟这节目前期打了那么多的广告，首播率不会太低。」

    「可惜啊。」路扬悠悠地叹了口气，「这么多的人，下一期不知道要跑走多少。」

    他耸耸肩，面前看着的依旧是电视广告，可他眼睛里的画面变了，似乎看到了《演员》这栋大楼的建立升起，然后又看着这节目一块砖一块砖地崩塌，最后......

    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