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把邹侠的工资扣了！」顾清寒认真道，「我们还没开始演呢，这家伙就已经在吹捧是什么个事儿？是觉得我们两个不怕丢脸的么？」

    「我也觉得。」路扬点头，「不过你语气那么激烈......是不是因为怕到时候的邹侠也先把你捧一波？」

    「要不然呢？」顾清寒眨着眼睛。

    路扬：「......」

    「对了，跟你说个事儿。」顾清寒的表情变得认真，「《好声音》已经拍摄好两集的剧情了，现在深桥唱片的人让我问你，要不要学习《歌手》，比如说后面的剧情转直播。」

    「不太好学。」路扬想了好一会，「《歌手》的主要内容就是在几个歌手上台表演的环节，而《好声音》不一样。

    你注意到那转椅没有？《好声音》很大的一个看点就在于转椅，而且导师和观众之间是有信息差的，如果是直播环节的话，这转椅的效果没有想象中的好。

    还有就是故事......」

    路扬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拒绝人设，但只靠实力的选秀环节真的没什么人看，论业务能力，他们的确比不过资深唱将和在乐坛摸爬滚打几十年的前辈，他们就是些新人。」

    「你的意思是，可以把《好声音》当做他们出道的舞台？」顾清寒问。

    「是。」路扬说，「选秀选秀，总要选出来嘛，大家对歌手不了解，就凭那几首歌的话，可能会记得《好声音》上面的哪首歌不错，但绝对不会记得唱那首歌的歌手叫什么。」

    「歌红人不红。」顾清寒一针见血地指出来，「而且这样的话，讨论度会下降好大一截。」..

    「是。」路扬说，「所以选手上台的时候要搭配故事，这事儿我早就跟乔治那几个家伙交代过了，目的是让选手们通过故事给观众们觉得眼熟。」

    「这么说起来，直播的事儿应该用不了了。」顾清寒兴致缺缺，「我还想着给《好声音》搞上我们《歌手》那一套的真实性，而且好像这样的评选更能尊重大家，也更能确保公平公正。」

    路扬思索了好一会，「能搞，但不是现在搞。」

    他印象中的《好声音》，那个在地球上某个电视台的当家节目，靠着这一档选秀综艺火爆一时，虽然后面没有改成直播，但现在他路扬觉得......

    能。

    主要是后期的《好声音》烂掉了，成为了某些人的敛财工具，没有多少多少钱不能通过海选，没有多少多少钱不能获得导师的转身，没有钱也不能晋级。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

    不清楚真相的观众只听歌，知道内幕的家伙看到选手就像看到浑身散发着金光的金子，还是会唱歌的那种。

    而现在，《好声音》才刚到录制阶段，甚至没有在美利坚播出，且当下的科技水平要远远高出地球上第一期《好声音》播出的那个时候，做成直播......

    没问题。

    「等选手们统统开始选择导师以后吧。」路扬说，「现在是直播的话，时间太长了，观众们不会有心情看完的。」

    「到时候我跟乔治他们说。」顾清寒点头。

    两人聊了好一会话，气氛都准备烘托上去了，都快要到夫妻两悄***说情话的时间，可总有老男人精力充沛地敲击路扬的房门。

    导演梁河没在自己的房间休息，明明已经深夜，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疲惫，他放光的双眸应该出现在年轻人的身上，而不是现在。

    「刚才改戏让我发现问题了。」梁河抱着笔记本看向路扬，「我之前的很多场戏，在灯光和镜头语言上都没有注意，现在我们一起来看看，怎么把之前的给

    改进了？」

    他把笔记本放到路扬的面前，屏幕上全是他摘出来的，感觉还能够更好的戏份，这些视频稳健把桌面挤得密密麻麻。

    路扬扫了一眼，往少了算，如果一个视频只有五分钟的话，看完这些视频怎么也要到天亮。

    「梁导，路扬今天才坐了一天的交通工具。」顾清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大家都说你那剧组不是人干的，男的当牲畜用，女的当女牲畜用，这才刚到剧组呢，你就给我老公增加工作强度了。」

    梁河呵呵笑，实属没想到这两夫妻还在视频聊天呢，他和顾清寒没合作过，但也从不少同行导演的嘴里听到过对于顾清寒的夸奖。

    这年头踏实的演员少，踏实的演员更少，他对顾清寒也是有好感的。

    只不过看这情况，好像他的直接上门打扰了夫妻两的好戏......

    「没办法啊。」梁河尽量从脸上挤出慈祥的笑容，「你家路扬一到剧组就给我提建议，而且这建议管用，我不上心不行。」

    「那明天的拍戏怎么办？」顾清寒有些心疼地看向隔着手机的路扬，「我老公今天坐一天车和飞机，好不容易想睡觉了，还要被导演大半夜拉来干活，明天演的状态不好，你们可不许说哈。」

    梁河：「......」

    这话说得，好像他都成罪人了，而且这顾清寒也是的，都知道路扬累了一天，你还跟人家打电话？

    梁河抬头看了一眼路扬，从这小子的眉目看，精神状态好像还可以，没有舟车劳累的疲惫，哪有什么困的样子？

    梁河还想说话呢，路扬就看向他了。

    「梁导......」路扬很慢很慢地眨了好几下眼睛，「我确实有点累了。」

    「我是导演。」

    「我知道你是导演。」

    「我是说，我是导演，我给人拍戏拍了这么多年，是不是演的我能不清楚么？」梁河看着路扬，「你小子这演技真不错啊，如果不是刚才还注意到你精神面貌的话，光这眨眼睛的两下，我真以为你几天几夜没睡觉了。」

    路扬：「......」

    老公败下阵来了，老婆却在电话里抱怨，顾清寒委屈道：「梁导，是真不能这样啊，明天演戏演不好不说，而且这大半夜的，你一个导演跑到演员的房间里，一呆就是一个晚上，这话传出去不好。」

    路扬：「......」

    梁河：「......」

    这话说得跟路扬是女演员一样，梁河咬咬牙，他从业这多年都没在这种事上翻过车，人品当然是受到认可的，可在顾清寒嘴里就不像个人。

    「明天不拍戏。」梁河狠狠叹气，「我今晚找路扬不就是想把之前的戏份拍摄，有什么毛病找出来么？找出来肯定要重拍啊，所以不拍，你当我来干嘛了，明天路扬要是拍戏的话，我还能那么晚找他？」

    路扬缓了好一口气。

    他的确没有准备好明天的拍摄，还想跟其他人学习一下，毕竟这些天都是和顾清寒在家里学习，说直接上阵，他还是有点害怕的。

    不过梁河这会过来的事儿也好，重拍一下之前的戏份更好，毕竟这部《狂飙》，本来就打着各种实力碾压来的。

    重拍部分戏份，能让电视剧的好看程度更上一个档次，何乐而不为？

    路扬是打算跟着梁河一起讨论了，可顾清寒估计还在心疼路扬，她在手机里说：「梁导，路扬今天坐了一天的车和飞机......」

    梁河：「......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怕熬夜这种事？以前我像你们那么大的时候，跟他们拍戏，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

    顾清寒

    已经开始冲手机竖起大拇指了，只不过手机没对着梁河，所以梁河看不到。

    她冲路扬疯狂挑眉，路扬识数地也冲她挑眉，两人对上了信号，很有课堂上左顾右看然后眼神对视的既视感。

    你困不困？

    顾清寒用口型说。

    路扬摇摇头。

    顾清寒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又说：「梁导，你让我家路扬熬夜跟你搞这个，他只不过是个编剧啊，最多最多还有个配角的身份，不是应该跟那几个副导演一起说么？而且......」

    「而且什么？」看顾清寒有松口的意思，梁河直接问。

    「而且咱们也没点利益关系啊。」

    梁河：「......」

    咋？

    我一个大导演，大半夜跟人讨论问题，难不成还要送礼的？

    「我是说......」顾清寒犹犹豫豫了好一会，轻声细语地说，「你都让我家路扬这样帮你无偿打工了，以后总会要回报点的是吧？」

    「好家伙，你们这开始勒索我了？」梁河好气又好笑，「那下部剧，我让你和路扬选角色？」

    「那可不行。」顾清寒还在讨价还价，「我和路扬都想退休了，说不定演完《狂飙》之后就满世界乱跑感享受夫妻生活了，《狂飙》指不定是最后一部，还演的话就太累了，而且原来我们都没有参演《狂飙》的想法的，都是你硬拉。」

    梁河：「......」

    这种无赖的事儿能找谁说理去？

    说实话，那些个公司和经纪人，都快用无数种方法想拿高启盛高启兰这两个角色了，结果梁河都没给，有点耍赖地把顾清寒和路扬两个家伙绑上贼船。

    外面不知道有家伙在羡慕的，结果听这顾清寒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他们来出演，还吃亏了？

    「你直说你想干嘛吧？」梁河嘟嘟囔囔的，「我是看明白了，路扬不出手，反正你都帮搞定好了，你俩一个不说话一个全是话，让我很难办啊，说吧，想让***嘛？」

    「签我们公司吧。」顾清寒开门见山，「我都从网上看到了，你对张志渡很欣赏，恨不得以后的剧都有张志渡的参与，现在张志渡是我们公司的人了，而且我们公司缺一个实力强，有资历，还是泰山级别的导演，我觉得你就非常合适。」

    梁河：「......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小妮子那么会说话？」

    「要给孩子赚奶粉钱，没办法。」顾清寒重重叹气，「我俩年轻人，养孩子太费钱了，总要想赚钱的。」

    梁河听到这话只觉得牙疼。

    顾清寒她亲爹干什么的，懂的都懂，就算不算她爹妈，光路扬一个，那赚钱速度堪比印钞机的好吧，还说因为赚奶粉钱而头疼？

    说一千道一万，梁河是真不想签约公司，他的年纪已经大了，没有那么多要争的地方，而且这些年的耕耘也让他不用依靠公司来获得资源，反正总有剧本和资方找上门来，演员也是。

    「不太想签。」梁河认真说，「我年纪大了，而且不怎么需要公司。」

    「我们又不是让你做苦力。」顾清寒还在循循善诱，「您完全可以去问问邹侠，我们公司的导演是不是特轻松？」

    「你们公司那些个导演，不拍戏的时候朝九晚五去公司上课，你跟我说轻松？」梁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他们要上课，您又不用。」顾清寒耸耸肩，「国内电视剧领域，您说第一，谁敢说第二？到时候都是你过去上课的，你想想，加入我们公司，老了还能体验一把桃李满天下的感觉，那滋味，多棒。」

    「听起来那些单位员工退休返聘似的，还用了个发挥最后一

    点余热的名头。」梁河冷笑。

    「不一样。」顾清寒摇头，「我和路扬有剧本啊，还是好的剧本，《狂飙》你看了吧？这个级别的剧本，我们还有很多，而且有些剧本，实力不够的导演根本拍不好，你不进我们公司，我们找人拍太难了。」

    剧本......

    梁河轻声吸气，他还没忘记和《狂飙》一起上报上去的剧本。

    那几部戏，每每想起他都心痒痒。

    而且......路扬能写那几个剧本，谁敢说他以后拿不出更好的？

    「还有张志渡。」顾清寒又说，「我们公司可不止一个张志渡，而且你看看国内现在的情况，要说实力演员最多的，除了我们还有谁？到时候你拍戏，打开公司教室，随便点几个家伙出来，都是实力派。」

    「我再想想我再想想。」梁河摆手推辞，他和顾清寒已经隔着视频面对面了，只不过却不敢直视，他怕自己再和对方说几句，身边这路扬啪的一声，直接把合同甩到他脸上签字。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路扬说，「梁导，你放心，其实就是我们给你开工资，让你给公司里的人上点课，平时自由活动，而且每年都给剧本你选择，看你想不想拍。」

    「你这家伙不说话，一说话就是让我签约是吧？」梁河不耐烦地摆手，「好好好，签约签约！」

    「签字吧。」

    路扬微笑着，从行李箱里拿出了合同，还有一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