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神宫寺清姬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那满脸皱纹，双眼浑浊不堪，头发枯黄的女人，是谁！！！

    不是我！

    不是我！

    绝对不是我！

    接受不了此刻模样的少女拿起手边的化妆瓶，砸向面前的镜子。

    啪嗒！

    镜子被她打碎，碎片却反常悬在空中。

    下一刻，碎片中伸出了枯萎如老树枝丫的手指，朝着她的脸缓缓靠近。

    她慌慌张张地后退，但身后突然出现的墙壁却挡住了她的逃跑路线。

    碎片里出现了满是褶皱的手，仅剩皮骨的胳膊……

    “别过来！别过来啊！”少女捂着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大喊。

    “别过来，别过来……”

    看着眉头紧皱，表情惊慌，明显在做噩梦的少女，被吵醒的和泉彻立刻晃了晃她的肩膀。

    “清姬！清姬！”

    过了一会，少女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和泉彻，她第一时间不是躲进他怀里，反而下意识一只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在和泉彻的眼前挥舞着。

    “不许看，不许看我！”

    少女惊慌的声音略显尖锐，和泉彻立刻转过身，举起双手，“好，好，我不看，不看。”

    过了片刻，神宫寺清姬才勉强平静心神。

    借着窗外熘进来的光，她勉强看清了自己的手。

    纤细精致，完美无瑕。

    但仅是如此，还不够。

    她举起手，缓缓抚摸自己的脸。

    指尖触及的肌肤光滑细腻，没有一点褶皱，她内心的不安才一点点散去。

    看着一直高举双手没有回头看的和泉彻，神宫寺清姬爬到他身后，双臂缠上他的脖子。

    “夫君大人……”

    少女趴在肩头，声音柔弱无助，让人心疼。

    和泉彻放下手，抓住她的手，问道：“清姬，做噩梦了吗？”

    “嗯，好可怕的噩梦。”少女心有余季地抱紧了他的脖子，小声说道：“夫君大人，我好害怕。”

    “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嗯。”

    神宫寺清姬像猫一样将脸贴在他的肩膀蹭了蹭，闭着眼，直到满足感逐渐填满了她的心脏。

    “夫君大人。”

    “嗯？”

    “请开灯，好吗？”

    “嗯。”

    卡哒！

    和泉彻打开床头的台灯。

    暖色的柔和灯光驱散了黑夜，给房间增添了温馨的氛围，但少女对此却并不满意。

    “太暗了。”

    闻言，和泉彻又打开了头顶的灯。

    明亮的光线一下子盈满了整个房间。

    神宫寺清姬爬到和泉彻的面前，与他面对面。

    “夫君大人，能好好看看我吗？”

    说着，她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睡衣领口。

    和泉彻愣了下。

    望着少女，明明昨晚还用手挡着脸求他关灯，此刻脸上缺没有半点羞涩。

    是因为刚刚的噩梦吗？

    内心猜测着，他手上没有迟疑，而是应少女的要求，将完美无瑕的她呈现在灯光下。

    雪色的肌肤在光线下莹莹闪烁并划出o满的弧线，精致的锁骨因为过于纤细而格外凸显。

    纤细与丰腴，清纯与妩媚，对立的两面完美的融合于少女一身。

    美的如此惊心动魄，令他心颤不已。

    何其幸运，能让清姬倾心于我……

    神宫寺清姬睁大眼睛，看着和泉彻眼里的惊叹与赞美，心里生出一股自傲。

    夫君大人，就是如此迷恋着我的美啊。

    她扬起纤细的手臂，手心抚摸着他的脸，嘴角带着笑意。

    和泉彻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然后问道：“清姬，我可以吻你吗？”

    “夫君大人，你忘了吗？我是你的妻子啊。”

    少女言下之意，已是夫妻的关系，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询问。

    于是，和泉彻吻上她的指尖，嘴唇顺着手指滑到手背，再沿着她的玉臂缓缓向上，力求让少女的每一寸肌肤，都染上了他的味道。

    少女将手放在他的头发上轻轻摩挲，樱唇微微张开。

    “哈——”

    轻微的叹息声中带着满足与茫然。

    少年的温柔从少女的指尖一直扩散，直到膝盖也未停下，而是继续朝脚踝而去。

    少女屈膝压在身前，脚背弓了起来。

    她终于将手指放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

    “夫，夫君大人……脚……那个……有些……”

    和泉彻抓住神宫寺清姬放在他唇边的手，吻了下，然后放到一旁，这温柔又强硬的态度让她无法反抗或阻止。

    于是，少女将手背放在唇边咬住，就将脚放在他的手里了。

    少女脚背的肌肤白的近乎透明，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脚趾粒粒分明，脚掌与趾尖则是透着可爱的粉红色。

    握着少女如同工艺品般的小脚，和泉彻缓缓低下头。

    少女已经快要哭了。

    不是因为羞涩，而是为和泉彻对她那谦卑又疯狂的痴迷而感动。

    “夫君大人……”

    低喃声，似梦呓般婉转缥缈。

    明亮的灯光下，两个影子缩小成无法分离的灰色，在凌乱的床单上不停变幻。

    无论房间内的火焰如何炙热，窗外的夜色仍旧深沉如水。

    良久，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神宫寺清姬被汗水打湿的脸上，带着得意之色。

    “夫君大人。”

    “嗯？”和泉彻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这次，是我赢了哦。”

    和泉彻知道她在说什么。

    因为神宫寺清姬身娇体弱，所以，每次到中途时，她就已经是极限了。

    但，今天不一样。

    所以，神宫寺清姬才如此得意。

    “嗯，你赢了。”

    但，我也没输啊。

    想到神宫寺清姬刚刚死死咬着他的肩膀，哭喊着他的名字，和泉彻内心如此说道。

    休息了好一会，神宫寺清姬爬起来，准备洗澡。

    和泉彻跟着坐了起来。

    “清姬，我来陪你……”

    “不要！”

    “我保证绝不动手动脚！”

    少女白了他一眼。

    “那也不要！哼！”

    少女推着他的胸膛，用力把他推倒在床上，不让他起来。

    尽管少女的手软绵无力，和泉彻还是非常配合地躺在床上，装作被制服了。

    视线跟随着少女窈窕诱人的身姿，直到消失在浴室，他这才收了视线。

    神宫寺清姬踏入浴室，路过洗手池的镜子时，突然脚步一顿。

    望着镜子里美貌无双的自己，她突然有些紧张了。

    梦里，那个神色枯藁，美貌不在的人，是我吗？

    我会变成那个模样吗？

    她缓缓走到镜子前，仔细观察镜子里的自己。

    每一寸肌肤都完美到恍若神明亲手造就。

    冰肌玉骨，绝代佳人。

    如果是夫君大人，一定会这么评价我吧？

    光是想到和泉彻会这么评价自己，少女的嘴角便忍不住上扬。

    只是，在她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的一幕让她的心跳突然静止。

    缓缓地，少女扬起颤抖的手，撩起耳边的头发。

    镜子里的少女，耳边有一缕枯黄的头发。

    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