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回答，她们面面相觑，随之郭雯靠近李安杏的耳旁，说道“你先跟他聊聊，如果可以审问了，再我来。”

    “嗯嗯。”李安杏点头明白，郭雯担心自己严厉的审问会对宁业安产生无法预料的影响，因为她们面前坐着的已经不是宁业安，而是他的另外人格。

    “小格，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的？”李安杏小心翼翼询问道。

    “五年前吧。”宁业格淡说道。

    “五年前？！”

    众人听到，一脸震惊，它居然占据宁业安身体那么久，居然还没被家里人发现，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连你也没发现么？”沈磐哲向身旁的宁业馨轻声问道。

    她听到也颇感震惊，见她擦拭着眼泪，摇了摇头，说道“平日里我和小安相处，没感觉他有什么异常，不爱跟人讲话，很温和、很怕生，可眼前的他却让我感到很陌生，简直判若两人。”

    “或许跟你相处的是真的小安，可它在五年前就已经存在了，这么久的时间，为何它还没夺舍，取代小安呢？”

    陈麟满脸疑惑，实属不解。

    “我不知道……”宁业馨满脸困惑。

    “你竟然存在了五年时间！”李安杏顿时也不知所措，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如果宁业安的主人格还活着，那么就还有希望帮他康复，做回自己，要是他已被夺舍，那就真的凉凉了。

    不过这些天与宁业安接触，李安杏能感觉得到，他的主人格并未消失。

    想到这，她才松了口气，并向宁业格求验问道“那小安他还活着么？”

    “活着。”宁业格点了点头。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但又感到十分不解，五年这么长时间，他居然没有夺取宁业安的肉身，取而代之，这真的是令人诧异。

    “说实话，你的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对于所有人来说，一个身体只允许存在一种意识，如果出现两种意识，那他必然是患有人格分裂症。”

    “并且这两种意识会相互排挤，就如同水火不可相容，必有一方退出。”

    “次人格的生存欲望特别强烈，长期处于刺激的情况下，次人格就会经常出现，而宁业安就是处于这种环境，长期被他哥欺负，被他父母冷漠，所以你才会经常出现。”李安杏详细说道。

    宁业格点了点头，回道“你说的没错，在这五年时间里，隔三差五我就会从他体内出来，而且是非常频繁，之所以没被发现，正如你所说，我的生存欲望特别强烈，经常在他们面前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被他们发现。”

    “说实话，假扮他真的很累，被骂被打还不能还手，被欺负却只能忍气吞声，真是悲惨啊。”

    “但是我知道，只要我忍过去熬过去，过不了多久，宁业安就会消失，他的身体就是我的。”

    “可偏偏…她出现了…”说着，宁业格看向玻璃，眼眸带着微光。

    郭雯他们知道，宁业格说的她指的是宁业馨，一直关心他们保护他们疼爱他们的姐姐。

    不知不觉，沈磐哲和陈麟他们从宁业馨的眼中看到一丝闪烁的泪光。

    “就在我快要夺取他的身体时，宁业馨出现了，她的出现是无尽黑暗的一束光，虽然光芒不大也不强，但却照亮了宁业安内心深处的最后一线希望。”

    “他要活下去！”

    宁业格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继续说道“哪怕他是处于绝望边缘，哪怕他是身处深渊，宁业馨的不离不弃，竟让他活下去的信念越来越强。”

    “更离谱的是，当她一次次挡在宁业安面前和宁业钱争吵时，当她一次次陪伴宁业安不离不弃时，当她和宁业安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闹时，我居然还为之感动了，你说可不可笑。”

    “不可笑，因为无论是你，还是小安，你们都是她最亲爱的弟弟。”李安杏通情说道。

    见宁业格眼眸含泪，苦笑一声，说道“是啊，无论是我还是他，她都无微不至，因此我也明白了，有她在，我永远都占据不了他的身体。”

    “我试过与他共存，但一个身体岂能容纳两种意识，总有一个会消失，当宁业钱死后，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安杏点了点头，侧着头向郭雯说道“雯姐，可以审问他了。”

    “好。”郭雯轻声回道。

    随后，她严问道“宁业格，你说是你杀害宁业钱的，请详述具体过程。”

    “这还不简单，先把他迷晕，然后再麻醉，最后用刀子一刀刀在他的身体上刻下【死有余辜】四个大字。”宁业格嬉皮笑脸说道，没有丝毫害怕。

    宁业格的描述，丝毫不差，郭雯追问道“那你杀他的动机是什么？”

    “这畜牲整天就知道欺负小安和宁业馨，我看不过去，就把他给杀了。”

    宁业格轻描淡写说道。

    “为何他的房间会有睡眠药？”

    “睡眠药其实是他母亲的，我把药偷过来放在他的房间里，来栽赃陷害他母亲，虽然这做法有点愚蠢，但多多少少也能干扰你们调查方向。”

    “药放在哪里？”郭雯追问道。

    “当时杀他太累了，我忘了是把药放在他床头柜子…还是桌子那里了。”

    郭雯和李安杏都露出怀疑的眼神。

    “麻醉药你是从哪里买的？”郭雯接着问下个问题。

    “网上，不过消费记录已被我彻底删除了，找不回来的那种，谁没事会留下犯罪的信息，你说对吧。”

    他们没有找到凶手购买麻醉药的证据，不过宁业格说的倒是符合常理，谁没事会留下犯罪证据，除非是傻子。

    也由此可见，宁业格非常机智。

    但是，他的言行举止表情态度，却逃不过李安杏的法眼。

    “那把刀在哪？”郭雯调查过别墅所有刀具，上面只有萍姨的指纹，而萍姨又是保姆，掌管厨房，合情合理。

    “刀还在厨房，不过上面的指纹已经被我抹掉了，你们是找不到的。”宁业格猖狂说道。

    同时沈磐哲在观察身旁宁业馨的表情，发现她紧皱眉头，貌似对宁业格的回答感到有些惊疑。

    “雯姐，你问他当晚除了去过宁业钱的房间，还去过哪里？”沈磐哲向郭雯通讯道。

    郭雯点了点头，审问道“你杀人之前之后去过哪？”

    “当然是回房间了，还能去哪？”宁业格不假思索应道。

    听到这回答，沈磐哲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身旁的陈麟好奇道“小哲，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快跟我说说。”

    “别急，等结束后再说。”

    “故弄玄虚。”陈麟笑道。

    “我在这里要郑重声明一下，作案者是我，宁业格，不是宁业安，希望你们不要混淆。”宁业格露出一丝窃笑。

    “还有，根据我国《刑法》18条的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后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警察同志，我说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