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怪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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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只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桃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

    那声音在寂夜之中尤为刺耳,就像有个有个刚刚学说话的婴儿在叫。

    “宝……宝宝……”

    “谁?”

    谢隐大喝一声,一来给自己壮胆,二来也想把那人逼出来。毕竟看不见的东西才最可怕。

    “宝宝……”

    树丛一阵晃动,那人躲在暗处,却不肯出来。

    谢隐怒了。

    “朗朗乾坤,阁下难道只会装神弄鬼吗?”

    他往腰间一摸,才发现原来配剑竟落在马鞍处,忘记取了。

    所谓配剑,只是时下贵族流行的身份象征。他原本就不是武夫,兵器不是常用之物,落下并不奇怪。

    现在倒让他暗暗叫苦,危急时刻连个趁手的兵器也没有。

    他眼睛一瞥,看到脚边恰好有一颗卵石,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拿起来往树丛用力一丢。

    噗的一声闷响,然后“啊”的一声尖锐怪叫,有个人影从树丛里跳了出来。

    定眼一看,竟是个约莫三四岁年纪,穿着肚兜的婴儿。

    那婴儿似乎被激怒了,龇牙咧嘴,发出吱吱的怪叫。死死的盯着谢隐,似乎就要扑过来。

    这哪里是个婴儿?谢隐只与它那双眼一对视,浑身就像掉进了冰窖中。

    他从来没有看过那样一双眼睛。

    那简直是嵌在脸上的两朵蓝色鬼火。

    火苗正在一闪一闪地跳动,谢隐发觉,身上的寒意并非只源于恐惧,那婴儿的四周方圆十步,竟结成了一层清霜。

    奇怪的是,就在对视的那一刹那,那怪婴竟也似乎看到了什么,原本暴躁狂怒的神态,就在一瞬间猛然平息。

    眼中那两团诡异的幽火,也随之变成完全漆黑的两颗瞳孔。

    尽管没有说话,可谢隐分明感受到了,那怪婴情绪的变化。连周遭的寒意,都减却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

    生怕再次刺激到这怪婴。

    “宝宝……宝……”

    声音清脆,如果不是眼前这诡异的画面,分明就像是一个正在向大人撒娇的孩子。

    谢隐这回确信,它可以听到自己说话,但它似乎只会说宝宝。

    这到底是人呢?还是……

    那怪婴似乎真的想向谢隐撒娇一样,一边叫着宝宝,一边迈开小脚,就要向他这边走过来。

    谢隐浑身毛孔炸开,急得连连摆手大叫。

    “你不要过来。””

    那怪婴似乎听懂了,居然真的停了下来,嘴角处一副委屈的样子。

    两只纯黑的瞳孔中,似乎隐隐泛着泪光。

    要是一般人,可能就会忍不住过去,抱起它了。

    人类心底里,对婴儿就有一种天生的慈爱之心,况且,乍看之下,这怪婴肉乎乎的,就像年画里走出的童子一般可爱。

    可谢隐知道,这婴儿绝非寻常人类,深更半夜,出现在凶案现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想到姚先生的惨状,不由得他不清醒。

    但见它能听懂自己的话,谢隐心中的恐惧感也少了些,忽然心念一动,连忙问道:“屋子里那人是你杀的?”

    怪婴摇了摇头,嘴中幽幽地叫着。

    “宝宝。”

    谢隐大喜,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是谁杀的吗?”

    怪婴竟然点了点头。

    谢隐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够从怪婴这里打听到凶手来,急忙问道:“那是谁?”

    “宝……宝宝。””

    可惜,可惜啊!谢隐恨得直跺脚,这怪婴只会说这两个字。

    但没想到,就在此时,那怪婴忽然向谢隐身后一指,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

    饶是谢隐早已暗暗打量过四周,这时也被吓了一跳,本能之下转身一看。

    “啊?”

    他惊呼一声,随即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

    在他面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面色铁青的人。

    “你……你是谁?”

    那人板着脸,冷冷地说道:“我还想问你是谁?””

    谢隐这才打量清楚,来人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虬髯汉子,浑身笼罩在一张黑袍下。面色冷峻,似乎就像用寒铁铸成的。

    他站得笔直,似乎他的腰杆,从来不会弯下。

    看见那身黑袍,谢隐第一次发现,原来缉捕司的人,也会这样亲切。

    因为他不久前看见有人也穿着同样款式的袍子。

    缉捕司的萧见梨。

    “缉捕司的?”

    那人目光如炬,傲气冲天,只说了四个字。

    “司马东来。”

    谢隐大吃一惊,眼前这人,竟是缉捕司号称天下第一神捕的铁面无私,司马东来。

    难怪,恐怕也只有司马东来才有这样的气势。

    他当然听说过几年前父王如何喝退司马东来的事迹,但并没有亲眼见过。

    眼下见他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找人。”

    司马东来似乎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找谁?”

    司马东来铁般的面上,嘴角一弯。

    “现在看来,只能找你了。”

    “啊?我。”

    谢隐大为不解。

    “你鬼鬼祟祟,出现在凶案现场,我作为缉捕,不找你。找谁?”

    谢隐居然无可辩驳,只好挺直腰,端起一副不屑的语气,说道:“我是镇王谢安石第九子,谢隐。”

    在镇州,镇王这个名比任何话都要有分量。它就是律法,它就是主宰。

    “哦?”司马东来似乎也愕住了,说道:“神京中疯传的白痴儿,看来并不像白痴。倒像个小白脸。”

    谢隐满脸黑线,寒声喝道:“放肆。”

    堂堂镇王之子,岂可被人当面讥笑?这已经不是自己脸面的事,而是关乎到整个谢家的荣誉。

    在谢御出嫁后,他已经成为了镇王唯一的继承人。不出意外,谢安石很快就会为他请封世子的封号。

    所以他不能像以前一样,对别人的讥笑熟视无睹。

    “不敢。”司马东来竟面无惧色,带着某种玩味的语气说道:“当年另一位镇王子,众目睽睽之下,杀死神君的亲侄儿,都能安然无恙。而今九王殿下杀死一个普通人,定也能逍遥法外了?”

    谢隐听了,不由得热血上涌,一阵激动。

    “你怀疑我是凶手?”

    “难道不是?”

    “它证明我不是。”

    谢隐转身一指,顿时呆住了,原本在身后那个怪婴,竟不知何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