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定边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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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的路上,几人猜测着那个红袍人的身份。

    “他的身法与出手的速度极像‘暗夜之族’中人。”杜文林道。

    三娘沉默半晌: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只是不知他是属于哪一家。看其身手,其人的身份应该比较高,可能比我还要高。年龄也应该不小了。按理说都到这个年龄了,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之中。”

    “也许与赢氏家族有关吧,他今夜就是专门来解救那兄弟四个的。”

    “也许吧,以后会知道的。”三娘道。

    “嬴氏兄弟已经卷入江湖是非中,并且与朝廷作对,如果其家族有更多人卷入其中,极有可能会带来灭门之祸。”杜文林叹息道。

    三娘也是叹息不已,毕竟他们都属于同一个族群,身上都流淌着同样的血液。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

    “犯上作乱”的罪名可不是一般的大,往往会祸及九族。嬴氏家族若仍是贪图富贵,执迷不悟,早晚会引火烧身。

    几月不见,母子俩有说不完的话。

    杜文林述说来边塞后所发生的点点滴滴,两个姑娘在旁抢着补充,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三娘看着两个姑娘,心中并不是十分高兴。

    她看得出这两个姑娘都喜欢杜文林,她们可以为他舍生忘死。

    这样的情债并不好还,处理不好,则会因爱生恨而遗憾终生。

    又想起了曹翠竹,这个纯净的姑娘对杜文林也是一片痴情,并且还有婚约在先,若是因为感情受伤,岂不是杜文林的罪过?

    而杜文林现在则是身处感情的漩涡之中,即使自己想脱身也难。

    更让人担忧的是,那个漩涡才刚刚开始旋转,还没真正发挥它的威力。

    转头看看两个兴高采烈的姑娘,不由得摇了摇头,默默叹了口气。

    回到了定边城,娘俩又聊了半宿,直到鸡鸣三娘才离开。

    杜文林也不方便挽留她,因为她白天不能出行,所以住在这儿也不方便。

    临行之时,三娘说自己住在不远的地方,随时能过来找他。

    再次依依惜别,每一次的离别都充满了不舍。

    第二天天刚亮,城北的苗总兵率先发起了进攻,云千户也打开西门率领守城部队冲了出去。

    杜文林也没闲着,与王铃、蓉儿跟随部队杀进战场。

    鞑靼兵天生剽悍,一旦开始冲锋,不管士兵还是当官的没有人会躲在后面,皆是奋勇向前。他们从小就练习骑马射箭,长大后几乎都要上战场打仗。因为生活物资除了牛羊外,其他就靠掠夺,所以他们就是为战斗而生。

    他们没有步兵,几万骑兵奔腾而来,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而明军大部分都是步兵,用血肉之躯与骑兵对撞几乎没有胜算。

    但是,明朝的步兵也练就了一套专门对付骑兵的阵法,前面的盾牌组成一道墙,手持钩镰枪的士兵借着盾牌的掩护,用钩镰枪刺杀、勾倒冲到近前的马匹。后面的士兵则不断发射箭簇,射杀骑兵。

    虽然步兵也能大量击杀冲上来的马匹,但是面对千军万马的冲击,队形极易被冲散,一旦失去前面盾牌的掩护,骑兵冲入阵中,狼入羊圈,步兵的损失就大了。

    鞑靼兵的弯刀异常锋利,扫过之处,人头滚落。

    现在,前面的阵形已经松动,不断有骑兵冲入阵中,云千户急令盾牌兵上前堵住被冲开的缺口。

    杜文林不断挥剑斩杀靠近的骑兵,可是冲进来的骑兵越来越多,大有不可收拾之势。

    一名骑着汗血宝马的百户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其身后跟着很多骑兵,以其马首是瞻,他冲到那儿,那些骑兵就跟着他打到那儿。

    原来,他们也有自己的攻击阵形,看上去似乎各自为战,其实不然。

    他们每个百户带一小队,像是一根根楔子砸进来。

    杜文林看清了对方的攻击队形,打马迎着那名百户冲去。

    对方见一名年轻军官冲着自己跑来,一抖弯刀迎了上去。

    二马相错之际,弯刀横着向杜文林的腰间快速扫来,看其出手之速,就知武功不弱。

    杜文林的利剑迎着弯刀而去,刀剑相交,发出一溜火星。杜文林手臂猛然发力,对方的弯刀再也握不住,被挑上了半空。

    百户一下子懵了,他对自己的刀术与臂力有着绝对的信心,没想到却被一支普通的宝剑挑飞。对方剑上传来的那股大力使其无法握住刀柄,如果不及时撒手,自己的身体甚至都可能随着弯刀被挑起。

    他似乎见到了魔鬼,眼中充满了恐惧。

    谁知对方挑飞了他的弯刀后,突然从马上倒蹭而起,半空一个鹞子翻身,直向他扑来。

    手中已经没有了兵器,只有催马奔逃。

    可惜马还没有动步,杜文林已扑到,还没做出丝毫反抗,就被抓住后心,从马背上扔出了两丈远。

    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想站起来,却被士兵按住,捆了起来。

    从俩人交手,一直到做了俘虏,这些皆发生在转瞬之间。

    一直到现在,他还没明白,自己如何失败的。

    百户被抓,手下的这支小队立马失去了主心骨,进攻没有了章法,将近五百人的队伍片刻即被打散。

    如法炮制,杜文林纵横在战场,专门寻找那些百户,千户出手,一会功夫,被他活捉三个百户,一个千户。冲进来的骑兵遭受极大的损失,明军的压力骤减,逐渐稳住了阵脚。

    北面的战场也是异常惨烈,向前推进的速度非常缓慢,可见他们压力并不比这边小。

    哱承恩见明军在自己的铁骑下只剩招架之力,遂命令全线出击,决心一举解决这两股敌人。

    战鼓急促敲起,无数的战马嘶鸣着向前冲去,一把把明晃晃的弯刀高举成一片耀眼的刀林。

    明军重整旗鼓,一阵箭雨射过,迎着敌军的铁骑冲去。

    忽然,西南方向传来了喊杀声,埋伏的五千铁骑终于出动了。

    麻贵这次为了协助定边城,派出的一万人中有六千骑兵。苗一堂为了加大突袭的力度,埋伏的五千人全部是骑兵,他们趁着战斗如火如荼、敌军后方空虚之时,如同猛虎下山从背后冲入了敌阵。

    哱承恩正指挥全部骑兵分两个方向冲击明军,谁知后方突然遭到攻击,被追杀的骑兵四散奔逃,马匹相互碰撞,乱成一团。

    明军三面夹击,战鼓隆隆,敌人的攻击阵形瞬间被打散,并且开始向西北溃逃,兵败如山倒,一败不可收拾。

    哱承恩一看大势已去,暗骂一声,调转马头,也向西北方向逃去。

    明军跟着一路追杀,一直追了三十多里才鸣金收兵。

    此一役,斩杀叛军三千有余,截获马匹两千,大获全胜。

    此后,哱拜再也没有对定边发起攻击。

    定边城中,宰牛杀羊,犒赏三军。

    战争暂时告一段落,叛匪短时间内也不会再犯,杜文林遂向大家辞行,准备回延安府交差。

    云千户再次感谢杜文林的相助之恩,并让杜文林捎话给叶总督,定边城的全体将士随时听从调遣。

    叶梦熊与梅国桢看完杜文林捎回来的战报,非常高兴。

    定边城的意外收回,为宁夏之战又奠定了一块结实 的基石。

    因为定边离宁夏城较近,可以作为战时指挥、转运中心,位置特殊,攻守自如,有着靖边与固原无可比拟的有利条件。

    “现在万事具备,近日就可以展开进攻。”叶梦熊道。

    “今天是七月十六日,命令固原的李总兵,靖边的麻总兵,以及延安府的军队,明天开始向宁夏城集结,二十五日前必须到达指定位置。”梅国桢道。

    叶梦熊把命令派人分送了出去。

    梅国桢看着杜文林,嗫嚅半晌,犹豫道:

    “杜大人,有件事暂时本不想与你说,可是又觉得晚说不如早说。犹豫再三,决定还是让你知道吧。”

    杜文林绝顶聪明,见梅国桢这种神情,马上猜到可能是曹巡抚出事了。

    “梅大人说吧,下官听着。”

    “你的岳丈曹时聘曹巡抚出事了,据说是受其内人牵连。已经都被解往京城。”

    对于此事,杜文林并不惊讶,纸包不住火,出事是早晚的。

    “谢谢梅大人的关心!”此时他更关心的是曹翠竹的状况。

    父母皆被羁押于京城,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自处?

    可是此时自己与她远隔万里,又能如何?

    心中忧虑不已。

    梅国桢盯着他看了一会,又道:

    “还有,朝中有人弹劾,说你与曹巡抚为了保护曹夫人而杀人灭口。”

    对于此事,杜文林也在意料之中。

    他早就预料,只要曹夫人入教之事被揭出,他与曹巡抚联手杀人灭口之事肯定会被翻起。

    担心的事,总算来了。

    如果就此承认,被对手抓住把柄,自己与曹巡抚肯定没有好下场。

    暗杀证人虽然不对,可是那些人本就该死,自己替天行道而已。

    但是,暂时绝对不能承认,为了自己,也为了曹巡抚一家。

    具体以后形势会如何发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事纯属子虚乌有,是别有用心之人杜撰出来的攻击借口罢了”杜文林微笑道。

    梅国桢微微叹口气,又道:

    “只要没有证据,就是造谣诬蔑,杜大人勿须理会。”

    叶梦熊听了半天,也开口道:

    “此时正是国家用人之际,前方战事吃紧,后方那些闲人却只顾争权夺利,排除异己,实属可恶!”

    “叶大人,我看不如这样,我与你共同书写一份战报,把杜大人在这边战场上的表现以及所立战功着重表述,你看如何?”梅国桢问道。

    叶梦熊点头答应。

    杜文林对两位大人的关心深表感激。有他们力保,自己暂时应该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