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零章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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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叫进宫的不只是长孙涣,还有房遗爱。

    只是,传长孙涣去,是为了询问柴令武说辞的真假,而传房遗爱去,是为了和太医们一起再次给长孙皇后请脉,看看是否需要调整药方和饮食。

    因着王太医年事高,昨儿个累了担心了一下午和一夜,今天回去就倒在了床上,所以下午进宫诊脉的是黄太医和胡太医两人。

    房遗爱和黄太医、胡太医两人诊完脉,询问了长孙、皇后几句,见皇后气色不错,三人商量了一下,鉴于皇后的柔弱体质,决定还是原来的方子再用上一天,明天诊过脉,需要的话再做调整,又交代了香翠一些小产后需要注意的事项,然后退去。

    房遗爱和黄太医、胡太医三个才退出立政殿没走两步,就遇上了前来被李世民问完话而来探视长孙皇后的长孙涣。

    房遗爱跟长孙涣打了声招呼,就跟黄胡二位太医走了,还未出宫门,房遗爱就被东宫的人给拦了下来,说是太垩子要找房遗爱,房遗爱只得跟两位太医告辞,转身来了东宫。

    来到东宫,看到本来在殿前伺候的人,全都躲开大殿旁边两三丈的距离,而东宫大殿的殿门去死死的闭着,房遗爱眉毛挑了一下,不砰的看向给自己带路的小太监。

    小太监只说是太垩子爷的吩咐,至于为什么就不知道了。

    小太监在距离大殿两三丈远的地方顿住了脚步,让房遗爱自己进去,奈何房遗爱在搞不明白状况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的自己上前去敲殿门,万一碰上了什么不该见的事情了,自己岂不是说不清楚。

    看到房遗爱没有丝毫动步的样子,东宫的人也都知道房遗爱的脾气,引路的小太监只能暗道一声倒霉,硬着头皮上前敲了敲紧闭的殿门,高声请示了一下。

    等里面传来李承乾沉闷的声音,让房遗爱进去的时候,小太监明显松了了口气,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亲切的单手引请房遗爱自己推门进殿去。小太监自己却退到了三丈外,束手而立着。

    看到小太监目不斜视,身形不动,完全一副木头桩子的样子,房遗爱羡慕的瞥了下嘴,这才上前敲了敲门,等里面喊进的时候,才推开了殿门。

    房遗爱推开殿门,进了大殿,直接下了一条,赶忙把身后的殿门关了个严丝合缝。

    “李公公,这是怎么惹咱们太垩子爷生气了?”扫了眼上头满脸阴沉的李承乾,朝低着头跪在一旁的李清问道。

    房遗爱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地上,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里面还有好几件成色上好的唐三彩,这些可都是正经八百的官窑出品啊!就这么的让李承乾全给砸了,房遗爱心里这个心疼,这个滴血啊!心想,你要是想出气,想发泄,也别拿这些个宝贝撒气啊!

    你交代一声,哥去给你拉两车子的铜碗锡碗什么的,再不济咱还有木头做的,而且这些东西不但解气,还是可以多次利用的,更划算所是,这些东西不贵,一件唐三彩可以买上好几车子!

    “这可是宝贝啊,这么好的货色,太垩子殿下啊,你不喜欢的话可以都赏给我啊,等我哪天手头紧了,拿出去换钱,好歹还能够我吃上几顿的。就这么的砸了,多可惜啊!”房遗爱蹲在地上,拿起一只漂亮高昂的马头,无限惋惜的说道。

    跪在地上收拾碎瓷器的李清,闻言手一抖,刚捡起来的一片瓷器又掉在了地上,小心的用眼角的余光窥视了一眼李承乾的黑脸,赶紧好心的那眼神提醒房遗爱,别再触太垩子爷的霉头了。

    房遗爱好似没看见一般,继续捡着地上的瓷片,自顾自的说道,“明白的人也许知道,是因为这批瓷器烧的不好,有很多的残次之处,摆在这里有损皇家体面,不合东宫的身份。可是不知道的人哪?”…。

    刚开始看到房遗爱小家子气的样子,李承乾不快的脸庞阴沉了不少,刚要开口训斥房遗爱,去听到了房遗爱的这番言论,李承乾的神色顿了一下,刚张开的嘴巴又重新闭合了起来,面带思索的看着房遗爱,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想去。

    “这满屋子打碎的瓷器,没有几千贯的银钱是拿不下来的。几千贯的银钱是个什么概念?那可是能够十几个小户人家过上三五十年的钱物啊!现在大唐初立没几年,今上更是登基才不久,边关尚未完全稳固,国库也有些吃紧,皇上和皇后都尚且节俭自持,在这个时候,不知详情的人看到满屋子的碎瓷,太垩子也你想啊,他们会怎么说?”

    “他们肯定会误解太垩子,以为太垩子不知世间疾苦,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那价值千贯的瓷器撒气,浪费钱财。到时候,三人成虎,即便皇上了解太垩子的初衷,也只能先给群臣不了解真相的群臣一个合理的交代,而太垩子身为皇上的儿子,自然只能是你要受些委屈了。”房遗爱幽幽的说道,手下的活计倒是没有停下分毫,捡起一个分辨的出原始样子的瓷器,还摆出一副万分惋惜的样子。

    李清心惊胆颤的来回看着房遗爱和李承乾两人,手底下的那片碎瓷片不知道捡起掉下,再捡起掉下多少次了,跪在原地就没怎么动弹。

    李承乾望着住声不语,帮着李清清理地上碎瓷片的房遗爱,细细的想着房遗爱口里的话语。

    他清楚,房遗爱是在告诉他,最好不要再在这个时候制造什么把柄被人拿了去,光是自己私砰侯栾沛一事,已经让父皇母后心下不满了,特别是母后还因为此时,而被人故意放出的流言给气的气疾复发,更是失掉了一个不知是妹妹还是弟弟的孩子,一条命也在鬼门关上溜达了一圈。

    以父皇对待母后的情谊,若是母后真有个什么好歹,就自己在父皇面前不讨喜的样子,就算不气急之下杀掉自己,也会把自己贬为庶人!这应该还是看在母后和长孙舅舅的面子上!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李承乾心下一片黯淡,习惯性的伸手去抓桌角的茶盏,一手抓空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惯用喝茶的茶盏刚才已经被自己气愤之下给砸碎了。

    只是想起自己得到的信儿,若是手边还有可以砸的东西的话,李承乾毫不怀疑自己还会拿起来,然后狠狠的砸在地上!

    扫了眼没了瓷器装点的屋子,怎么看怎么有股空荡萧索的意味,李承乾眉头一皱,面色变换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对房遗爱说道,“跟我到书房来。”

    “李清,把这里收拾一下,若是有人问的话,“李承乾顿了一下,扫了眼旁边起身的房遗爱一眼,眼珠子一转,交代道,“就说这些东西是孤和房遗爱一时性情,切磋的时候不小心打的。”

    “奴才明白了。”李清同情的望了房遗爱一眼,恭声应道。

    房遗爱一撇嘴,不满的小声嘀咕道,“就知道叫我来没好事,感情黑锅都是我背。本来就不多的俸禄,怕是又得被皇上一下扣掉好多年了。”唉,没办法啊,蚊子腿再小可它也是肉啊!虽然房遗爱现在不穷,可得看跟谁比啊,明明比自己富贵,偏偏处处都来让自己出血,房遗爱心下很是不平。

    “不满意?行,直接跟孤去练武房,孤跟你好好切磋切磋,若是应了孤,父皇扣你多少俸禄,回头全记在孤的账上,到时候再给你补齐。如何?”李承乾看着房遗爱那肉痛的样子,心下的不快又被挑了起来,当下说道,就连自我称呼也变成了孤。

    “太垩子殿下说话算话?不反悔?不会到时候打了小的来老的,让皇上或是皇后娘娘找我算秋账?”房遗爱满脸怀疑的看着李承乾,很是不相信自己揍了他,他会不让人报复自己。

    “孤何时诓骗过你?”李承乾眉毛一挑,不悦的说道。…。

    “那好,成交。赶紧走,我也尝尝拳打太垩子是个什么滋味。”房遗爱跃跃欲试的说道。

    “口哼!你怎知道你一定能够赢孤?别到时候孤把你打的满地找牙!哼!你若是输了,就得应下这事儿,另外还得欠孤一个人情。”说完也不等房遗爱说话,率先除了东宫正殿。

    房遗爱看着李承乾的后背,眉毛一挑,没说什么,背着手施施然的跟了上去。就李承乾的武力值,也就是比杜荷强些,就连长孙涣都不如,更别说程怀亮了。

    只要房遗爱愿意,一次打两个程怀亮都能全身而退,虽然会费不少手脚,但那武力也不是李承乾能比的了得。

    更何况教房遗爱的人是谁,那是连以逼迫教法教授过房遗爱的冯成刚想起来都害怕的人,可想,胡老的教武方法对房遗爱是多么的严苛。这些又岂是宫里的那些武教头可比的?那些人在跟太垩子切磋的时候,畏惧太垩子的权势,自是不敢对太垩子也下狠手,处处避让。而房遗爱却是胡来一拳一脚实打实的揍出来的!

    也亏的房遗爱习武时不停的告诫自己“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想学会揍人就得先学会挨揍……”这才在胡老越来越满意的目光中撑了下来。

    房遗爱也觉得自己练武时提醒自己的两句话有道理,也很有必要让太垩子殿下认识到,所以,房遗爱决定了,待会儿切磋的时候,还是不要留手的好,直接以绝对的强势压倒对手,让太垩子殿下充分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免得将来那天这小子出去的时候,眼高于顶,在因此吃亏什么的,到时候自己也跟着受罪不是。

    房遗爱觉得,为了自己的小命能够活的长久些,能够遍览大唐绝美的万里山河,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做这种防患于未然的事情。

    当然,房遗爱也没忘记“打人不打脸”的戒条,太垩子那张脸还是有必要时时出去晃悠的,所以,这脸面还是要留着的。

    于是乎,太垩子平时练功的房间里,就出现了一幕,李承乾气势强悍无比的不停朝房遗爱攻来,然后房遗爱轻巧无比的又一次次的把李承乾给打了回去。房遗爱身上始终干净无比,李承乾一身上好料子的紧身衣,已经又脏又皱了,脸上也别气的有些憋红,满眼的不服气。

    练武房外的人都被远远的遣开了,监督着宫人打扫完正殿的李清不放心,叫来了李承乾的贴身侍卫晋语。两人把耳朵贴在了练武房的门窗上,听着里头的怒喝和摔打声,每当听到李承乾到底的闷哼,两人都忍不住面上多上一条黑线,僵硬的面部表情也不时的抽动一下,心,也跟着一个劲儿的朝嗓子眼上撞。

    两人实在有些搞不懂,房二公子怎么这个时候这么的傻大胆,竟然犯了二劲,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要是让皇上知道,自家的儿子被人给揍了,面上肯定过不去,而且还是比自家孩子还小的房遗爱,可以想象的到李世民听说之后的黑脸样子。

    更何况,皇后娘娘还在病中,若是太垩子再脸上留下什么伤痕和淤青的话,去探视皇后的时候,被皇后娘娘发现,追问下来,会不会影响皇后娘娘养病的心绪?

    眼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往西移,然后一点一点的在往下掉,李清和晋语两人听着里头李承乾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被摔倒在地了,两人听的麻木了,也跟着有些焦急起来。

    两人地上商量了一下,决定在等半盏茶的工夫,到了吃晚膳的点儿,里头两位要是再不出来,两人就撞门闯进去。

    李清摆手叫过一旁的一个小太监,让他去准备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和药酒,然后跟晋语两人仔细的侧耳倾听里头的动静。

    两人认真听了好一会儿,里面一点声响都听不到,两人大惊之下,面面相窥,不停地用眼神来回商量,最后还是努力的鼓起胆气,两人一咬牙,一块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