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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王铭章死守藤县（一）

    川军第二十二集团军于3月13日到达战区，再说川军第二十二集团军，本来是1937年9月由邓锡侯率领41军、45军、47军北上穿越秦岭，直奔第二战区。当川军第二十二集团军历尽千辛万苦抵达山西，来不及任何补充，就投入战场，阎锡山将川军分割使用，致使川军虽英勇奋战，仍节节后退。撤退过程中，舍不得晋绥军扔下的仓库，自行进入仓库补充食品、弹药。结果反被阎锡山告到军委会，说川军是“土匪”，坚决不要川军在第二战区作战。幸亏同为川军的岳翰屏在白崇禧面前建议，将二十二集团军调到第五战区。二十二集团军此时才有一个用武之地。

    邓锡侯和孙震第一次见到了李宗仁，一见面，邓锡侯便苦笑道：“李长官，一二战区都不要我们。天下之大，竟无我川军立足之地。”孙震也是语气酸楚的说：“李长官肯要我们到第五战区，真是恩高德厚。长官有什么吩咐，我们二十二集团军绝对服从命令！”

    李宗仁握着邓锡侯的手，叹了口气，“老实说，我们桂系和你们川军的遭遇何尝不是一样？只不过，我们桂系的白健生如今是军委会副总参谋长，‘朝中有人好做官’，有他照应，我们桂系的处境比你们要好一些罢了。抗战前，蒋委员长一人当国，蓄意排除异己，想办法消灭我们这些‘杂牌军’，以致内战连连。如今，抗战开始了，我想蒋委员长也难免有借助‘共赴国难’之美名，阴图将非嫡系中央军悉数消灭的打算。在武器、粮饷、弹药等方面，中央军得到无限制的补充，杂牌军则被层层克扣。我们这些杂牌军将领，一方面激于民族大义，想和日军一拼；一方面，又担心部队作战损失后，得不到中央的补充，反倒撤销部队番号，成为光杆一个.....”

    邓锡侯、孙震两人听得一呆，其后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李长官，你简直说到我们心坎里去了。”李宗仁接着说道：“唉，过去的就不提了。说句良心话，我们过去和蒋委员长打内战，给百姓增添了多少苦难。如今，我们只有齐心协力，和小鬼子拼命们才能洗刷罪过。”他接着关心的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需要，有什么困难要我代为解决？”邓锡侯不好意思的说，“李长官，川军还是老问题。枪械太差，子弹太少，士兵们紧缺棉衣御寒。”

    李宗仁安慰道：“两位不要急，我立即电程军委会，请白健生疏通一下。徐州会战迫在眉睫，我要他们马上解决你们川军的困难。新枪我先给两位拨过去500枝，晋康兄（邓锡侯的字）和德操兄（孙震的字）暂各250枝。我再命令五战区仓库从库存中给你们调拨一批子弹和迫击炮。”

    邓锡侯和孙震两人十分感激，“李长官，难得你把川军看成一家人。我们二十二集团军保证绝对服从长官命令！以报答李长官知遇之恩！”

    李宗仁鉴于津浦路北段西线，日军第十师团攻占济宁后，气焰嚣张的继续一路南下，直指徐州门户台儿庄。于是点将，要孙震的41军守住藤县一线，为战区集结兵力争取时间。李宗仁说：“现在日军第十师团的濑谷支队（旅团）从济宁一线杀奔而来，我想调德操兄的部队去堵截这股日军。我坚信世间无不可用之兵，只有无不可用之将。”

    孙震坚决的说道：“我41军誓与日寇血战到底，决不后退半步！”随后，二十二集团军司令部进驻山东临城。以41军122师防守藤县，45军125师向藤县以北的界河前进，阻敌于张庄、两下店一带.....

    3月15日，122师师长王铭章率两个营的先头部队抵达藤县，此时，濑谷支队一部进抵藤县附近。王铭章急令366旅由太平邑赶赴藤县增援。该旅在城头村附近遭遇日军主力，被截为数段，只有一个营冲进藤县城内。

    16日黎明，日军濑谷支队主力8000余人迫近藤县近郊，首先向守备藤县东关的警戒部队进攻。早上八时许，日军集中火炮向藤县东关、西关、内城轰炸。王铭章在日军开始炮击之后，判断大战迫在眉睫。于是命令师部和直属队由西关移入城内，将南北城门堵死，东西城门暂留交通道路，也准备随时堵死。他告诫全城官兵“我和大家一道，死守藤县。城亡人亡，城存人存。”

    猛烈的炮火持续轰击了2个小时，沉寂了30分钟，濑谷少将指示要集中火力猛轰一点，打开一个缺口。突然，日军所有火炮集中轰击东关南关结合的突出部，猛烈的炮火将城墙的墙砖震松，炸开了十余米宽的一道大口子。日军集中数十挺机枪对准缺口扫射，掩护步兵进攻。

    守备东门的是连长吴?，面对日军的集群冲锋，吴连长毫无惧色。他指挥士兵沉着应战，静静的隐蔽在缺口两侧，当日军一个小队约60人刚下到壕沟，将要响缺口冲锋时，他向敌人扔过去一枚手榴弹，与此同时，一百多颗手榴弹冰雹一样砸向进攻的日军小队。轰隆隆的巨响，一个照面，日军连中国人的面都见着，就被炸死40来人。剩下的十来个人，撒开脚丫子就往回跑。

    第二次进攻是中队规模的，一个中队的日军在一名大尉率领下，杀气腾腾的冲向缺口。这名大尉很狡猾，冲到一百米左右的时候，他下令部队停下，跟随中队进攻的4门掷弹筒一字排开，对准缺口两侧猛轰。日军掷弹筒手经验丰富，射击很准确。接连几颗手雷都落在吴连隐蔽的人群里，一片片血肉顿时随着手雷的爆炸飞舞。冒险伸出身子射击的士兵，被日军机枪手精准的火力点杀。吴?连长只好下令，各人尽量寻找隐蔽物，实在没有的，干脆躲在死尸后面。

    日军中队这时才端着枪一阵呐喊，冲向缺口，当日军接近缺口时，吴连长下令；“扔手榴弹！”弟兄们纷纷扔出手榴弹，此时，日军士兵也向中**队阵地投掷手雷。两边手榴弹纷飞，弹片如雨，日军、中**人被炸死炸伤的一大片。好在中**人居高临下，手榴弹砸的更精准一些，机枪手不顾自己生命，端起枪“哒哒哒”对准日军开火。猛烈地弹雨将日军完全笼罩，进攻的日军纷纷倒在血泊中。机枪手被打死，又是一个士兵接过机枪，继续开火，川军弟兄们纷纷拉动枪栓，“啪啪啪”的射出自己枪膛里的子弹。

    东关守军接连打退日军三次进攻，自己伤亡也达到一百多，一个连基本打光。不得已，预备队接替阵地。下午两点，日军继续向东关东北角进攻，被守军击退。五点，日军再次组织中队规模的进攻。守军顽强抵抗，眼看日军就要冲进缺口。关键时刻，几个川军弟兄，抱着**包跳下城墙，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轰响，英勇的战士和五十来个日军士兵一起化为血雨。城墙上的弟兄们纷纷跳下缺口，鼓起勇气，挺着雪亮的刺刀向鬼子冲杀过来。进攻的日军完全被中国士兵的无畏压到，面对这群毫不畏死的中国人，“英勇的皇军”再也顾不上颜面，一个个撒开脚丫子，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督战的濑谷少将，气的脸色铁青，阴沉着脸，下令督战队开火。督战队无情的扣动扳机，九二重机枪“突突突”的狂叫起来，炙热的子弹流扫过那些后退的日军，二十来个日军毫无防备，就被自己的重机枪精准的射杀。其余日军无奈，只好反身冲锋上来。东关守军趴在轰塌的乱墙砖上，向日军射出一排排子弹。可日军在督战队的枪口威逼下，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一个一个被打倒，终于在付出二十来个人的代价后，冲上缺口。一个川军弟兄抱着**包，冲上去，“轰隆”一声，又是一个同样抱着**包冲上去，“轰隆”.......川军弟兄没有人犹豫，抱着**包的神情是那样从容，仿佛不是去送死，而是赴一个朋友的聚会。日军惊呆了，以至于完全不知退避，一个个惊恐的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中国士兵过来。当中国士兵抱着冒烟的**包上来，脸上还冲着他们笑，嘴里说着他们不懂的语言，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将那些日军和自己一起化为齑粉。十几声巨响，久久回荡在东关缺口，响声过后，东关缺口已看不到一个日军士兵站着。缺口处腾起一股浓浓的硝烟，缓缓弥散向战场四周，满地残肢碎肉，轰塌的墙砖上血肉模糊。濑谷少将也惊呆了，这是怎样的一支中**队，比皇军还不怕死，这是真正的玩命的角色。接防的那一个连又被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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