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失踪五年的女友

    1940年3月，春风拂绿了江南的垂柳，中日双方都没有再开战端，没有硝烟的天空，格外的明朗，空气格外的清新。路边的树木悄悄的吐出一丝新绿，野草也偷偷冒出一抹嫩绿，点缀得南昌城更是春意盎然。青年军军部，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正在军部门外徘徊。她的脚步几次想要跨进军部大门，却又不自主的缩回来。一番激烈的内心争斗，终于，像下定决心似的，她向哨兵走去。

    哨兵看到这个漂亮优雅的女士在军部门口徘徊了半天，早就注意她了。等她走到跟前，哨兵就问她，“请问，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女士轻轻咬着嘴唇，星眸闪动，欲言又止的说：“请问，刘文烨是你们部队的吗？。”哨兵机警的说道：“我们部队那么多人，我哪知道是哪个刘文烨？”

    女士想了想，就说，“哦，他原先是南京教导总队的，后来听说冲出南京了，给岳翰屏将军当参谋长。”哨兵轻轻哦了一声，暗道，原来是找刘参谋长的。职业的警惕性还是驱使他接着问：“请问，小姐，您是他什么人？我们这儿是有个参谋长叫刘文烨，不过，您说不出理由，我不能让你见他。这儿是军事禁区，请您见谅。”

    那个漂亮的女人脸上微微一红，略微停顿一下，不知如何措辞。想了想，就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面梳妆的小镜子，镜子很精美，外面是镀金的，镜面盖子上是薄薄的一层景泰蓝图案。她递给哨兵，“麻烦你将这个交给他，他认得的。我就在外面等。”

    哨兵暗暗一笑，嘿，难不成是咱参谋长的女朋友或是未婚妻？当下客气地说，“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立刻进去。”说完跟旁边岗亭里打声招呼，一个哨兵出来接岗。这个哨兵快步向军部办公楼走去。

    刘文烨在办公室正在办公，门口响起敲门声，他抬起头，大声说：“进来”自己的副官推开门走进来，“参谋长，你看看这个东西。”说完就递给他一面精致的小梳妆镜。

    刘文烨接过镜子，脸色顿时凝固了，这面镜子他太熟悉了。看着这面镜子，他的心里又想起了南京玄武湖畔，垂柳拂面，那个清纯漂亮的女孩依偎在自己怀里，喃喃呓语。止不住眼泪唰的夺目而出，“滴答”，一滴眼泪滴下来，敲打在景泰蓝的镜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刘文烨猛然惊觉，下意识的擦擦眼睛，恢复昔日的平静，自语道：“不知什么东西吹进眼睛里了。”副官肚子里狂笑不止，这个参谋长真有意思。面上却是一片冷淡，仿佛没看见参谋长擦眼泪一般。刘文烨接着问：“李副官，这东西哪儿来的？”李副官赶紧回答：“参座，外面哨兵递进来的。说是有一位漂亮的女士拿出来的，还说你认识的。”

    刘文烨赶紧问：“人呢？”副官指指大门口，“诺，还在外面等着呢。”刘文烨不说话，拿着镜子就急急忙忙的走出办公室。

    军部大门，女士在门口不停的来回踱着步，当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扭头一看，禁不住呆立住了。背后，一个年轻俊雅的少将，笔挺的将军服，领章上金灿灿一颗金星。因为出来的急促，脸上满是焦急神色，因为疲倦而略显苍白的面孔微微泛着红光。没变，真的没变，自己梦中见到的不就是这个男人吗？不，比梦中的更显刚毅，却也更显憔悴。

    女人稍稍一愣神，就立刻飞速地奔向他的怀抱，紧紧的抱住他，伏在他的肩头低低的啜泣。刘文烨呆呆的站立着，任女人抱着自己，他的双手不知所措的半抬着，犹豫半天，才将双手轻轻搭在女人的腰上。旁边的哨兵看着参谋长的样子，想笑却不敢笑出声来，只好悄悄别过脑袋。

    刘文烨轻轻扳正女人的身体，“走，到我办公室去说话吧。”女人被男人一提醒，才发觉这是在军部大门口。顿时觉得双颊发烫，赶紧随着刘文烨走进军部大门。

    回到刘文烨办公室，刘文烨手忙脚乱的给她倒了一杯茶。女人轻轻一笑，娇柔的说道：“你还是那样，在女孩子面前总是那样手足无措。”刘文烨尴尬的笑笑，不再说话。

    刘文烨进来时就轻轻关上了房门，这时，偌大的办公室就只有他们两人。厚厚的房门将一切噪音隔绝在门外，办公室里一片寂静，一时，两人却不知如何说起。刘文烨轻轻咳嗽一声，递过小镜子，“你还保留着它？”女人伸手接过镜子，幽幽说道，“你送给我的，我当然会小心保管。”

    刘文烨脑子里完全都是玄武湖畔女孩的一颦一笑，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挥之不去。“5年了，你没有一点音信，为什么不辞而别？”刘文烨的声音略带呜咽。

    女孩轻轻把玩着茶杯，“你知道的，当年，父亲不赞成我找一个军人。他说，做军人的妻子要随时准备当寡妇。所以，父亲在一个早上，给我喝了添加安眠药的牛奶。你知道吗，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轮船上，旁边只有父亲，我当时想跳海。”

    刘文烨轻轻叹口气，没有说话。他知道，女友的父亲是上海有名的大商人，家境很好。她的父亲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女人接着说，“我又哭又闹，可父亲根本不理我。打开船舱的门，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拦住我，我连出舱门的机会都没有。没有办法，我只好随父亲到日本读书。父亲在日本忙了一段时间的生意，就将我托付给他的日本朋友照顾。我在日本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可我父亲的保镖按照父亲的指令，牢牢看紧我，根本连寄封信的机会都没有。”

    刘文烨抿了一口茶，“那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女人掏出手帕拭拭眼睛，“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中日战争爆发后，因为父亲在日本有朋友，所以，父亲的生意反而更好了。去年年底，我坚持要回国，加上父亲年纪大了，生意也需要人帮着打理，父亲就允许我回国了。父亲也因为战争，让他明白乱世只有枪杆子可靠。所以，父亲并不反对我们交往。回来后，我通过父亲在政界和军界的朋友打听到你在青年军。就心急火燎地赶来了。”

    刘文烨动情的拉住女人的手，“馨如，那太好了，从此，我不要你再离开我身边。”馨如紧紧扣住男人的手指，轻轻抚弄着，“好啊，文烨，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馨如将头靠在刘文烨的胸口，“我早就知道你会出人头地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当上将军了。”刘文烨轻轻一笑，“这说起来，还要多谢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军长，岳翰屏。南京陷落，是他把我从南京带出来的。跟随他一起打鬼子，他对我的参谋职业很欣赏，也放手让我施展才华。你知道吗，在部队，我和军长一样可以调动部队，这在其他部队都是不可能的。”

    馨如睁开了微闭着的双眼，“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刘文烨笑笑，“哦，军队的事，难怪你不懂。也就是说，在我们部队，即使军长不下命令，我下命令，一样可以调动部队。在我给军长，哦，原先是旅长，当参谋长的时候，我不需要授权就能调动部队。知道吗，这代表多大的信任？”

    馨如娇嗔的点点刘文烨的额头，“那又怎么样，还不是给人当配角？”刘文烨轻松地一笑，“馨如，你不明白，我有自知之明，我的专业和我的性格，不适合当一把手。再说了，我和翰屏现在完全不是上下级的关系，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跟着他打鬼子，就一个痛快。”

    馨如撒娇的在刘文烨怀里扭扭身子，“文烨，这还哪像原先的你，原来的你傲气冲天，根本就没有佩服过谁。我还是喜欢你那个样子，我认为你绝对可以独当一面，自成一军。”

    刘文烨笑笑，不回答。赵馨如嘟囔着嘴，“人家说的是真的，连日本人都知道你的大名。”

    刘文烨一愣，心里咯噔一下，正色道：“馨如，这话从何说起，你怎么会知道日本人的事情？”

    赵馨如娇媚的横了他一眼，“你啊，忘了我爸爸在日本人那里有很多朋友的？在一次爸爸请客的时候，到席的听说好像是上海守备司令部的一个将军。我零零碎碎的听见日本将军说起岳翰屏，还有你，刘文烨。日本人提起你都咬牙切齿的，唉，跟我说说，你们怎么弄得日本人那么恨你们。”

    刘文烨站起身，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那还是刚刚从南京突围到茅山，我派出的侦察员打听到有一个日军车队要经过那里，于是，就和翰屏商议，我们在鬼子的眼皮底下打了鬼子一个伏击战。你猜？结果我们干掉了什么人？”

    赵馨如白了他一眼，摇了摇他的胳膊，温柔的说，“我哪猜得出来，你快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