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剂轻轻喷了一下, 贴在皮肤上的透明水珠以极快的速度缓缓渗入谢初瑶脸上那块略显红肿的皮肤。

    谢初瑶觉得有些疼又有些痒, 只好不舒服的哼了几声以表示自己的不舒服。

    “很痛？”牧妍想象了一下自己被母亲扇一巴掌的感觉, 抿了抿唇, 仍然想不出来。

    谢初瑶眼里带着几分气愤，低着头无奈的苦笑道：“没事, 反正习惯了……打了我一巴掌, 什么也没问就走了, 说不准她今天心情还不错, 不然现在的我恐怕应该是躺着了。”

    牧妍听着她的抱怨, 神色有些复杂的安慰道：“她是担心你的，不然也不会亲自来。”

    谢初瑶耸了耸肩，那淡然的脸色显然并不怎么相信牧妍的话。

    牧妍见她这个样子，也没多说问，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这次的事情你不打算告诉阿姨？”

    谢初瑶听了，眉头又皱了起来，“家族的话没什么关系，虽然联邦和谢家很亲密，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底线。我原本是打算说的, 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反正记忆中除了那年战争爆发，谢家并未遭受过什么重创，至于如今命运轨迹的改变, 谢初瑶尚且需要时间来判断。

    牧妍难得见到谢初瑶别扭的样子, 不由多看了女人的脸色几眼。

    谢初瑶的脸色有些苍白, 只是半边脸肿着, 脸上一副想说又不想说的别扭样子，若非和平时里的她长着同一张脸，恐怕谁也不会相信谢家的小冰山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牧妍忍住笑意，一脸正色的接着说道：“我觉得你最好告诉阿姨，在独处的情况下不就行了？”

    “不要。”听到独处两个字，谢初瑶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先前在进会议室时，想要改变母女关系的想法早被她抛到了不知道哪个边角落里。

    牧妍被她干脆的拒绝给气笑了，“你不能为了一口气而憋着，她是你妈妈，不是你的仇人啊。”

    “我……”谢初瑶眨了眨眼，想否认可又说不出口。

    “你以前挨了那么多次，不都认了？”

    谢初瑶的眼神一冷，“……那也是因为她是我妈。”要是旁人，就算是训练营里的教官，她也不会给一分面子。想到这里，谢初瑶脸上的抗拒顿时软了下来，可接着又皱起了眉头，“我刚挨打，你就要我去找她？”

    牧妍忽然发现，其实谢初瑶这个人并不难理解，说来说去，还不是放不下这口气？牧妍伸出手指，轻轻抚过那处有些红肿的脸颊，接收到谢初瑶眼中的疑惑，她的身体倾向她，“既然你那么不配合，要不我去说？”

    因为牧妍的身世，谢初瑶实际上也很少和牧妍提自己的母亲，而听到牧妍的一再劝说，谢初瑶内心不是没有动摇。

    “在我的印象中，谢家的族长很少本人踏足主星球。”

    “我……”

    谢初瑶苍白的脸微微有些发热，而见到牧妍眼中期盼，谢初瑶心里顿时心疼的厉害。

    牧妍没有亲人，长辈的责骂和呵护她都从未感受过。

    察觉到谢初瑶的走神，牧妍催促道：“喂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谢初瑶碰了碰还未完全恢复的脸颊，低声道：“我去便是。”

    在谢家族长的地盘，只要不是谢敏对她们有意见，那她们就绝对是安全的。而且旁观者清，谢初瑶的硬脾气和谢敏如出一辙，两人都属于习惯将感情压抑在心里的主，若不然每次谢初瑶出事，来联系她的也不会是谢敏本人。

    谢初瑶站起身，随意整理了一下衣服，刚迈出几步，忽然又转过头来，眯眼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与我一起去吧。”

    牧妍一愣，“唉？”

    “还有我这么听话，我可以向妍妍讨一个奖励吗？”

    说完，没等牧妍反应过来，谢初瑶就在牧妍的脸上重重的‘啵’了一口。

    牧妍：“……”

    ——这个不正经的样子，哪还有半点谢敏的影子？！

    ……

    “嘶……妍妍，疼疼疼。”

    当牧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一名‘未成年’的小孩时，谢初瑶的腰上为数不多的软肉便被人狠狠爱护了一把。为此，直到谢初瑶带着牧妍走到母亲的大门前，脸色都是僵硬的。

    牧妍红着脸瞪了她一眼，“别当我不知道，高级基因者的身体恢复能力可比普通人快得多。”

    “……”被拆穿的谢初瑶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牧妍这会儿的反应倒是挺快啊。

    书房的门敞开着，像是早就知道她们会来。

    谢初瑶一进去就看见了坐在书桌前的母亲，以及正在给母亲捏着肩膀的云菲。

    自她有记忆起，云菲就跟在母亲身边了，她的资料很清楚，二十岁的时候就开始跟在母亲的身边，并且由母亲一手提拔起来。在她幼时，云菲留着一头长发，现今的时代并不会因为女人当兵而无法保留长发，只是后来因为母亲的一句话，云菲那头直达臀部的长发便被她自己剪了。

    谢初瑶三人进了房间之后，谢敏依旧闭着眼睛，静静地靠着椅背，胸口缓缓的上下起伏着，像是睡着了。

    ‘有事等会儿再说。’云菲看向她们，嘴唇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声音传出。

    “……”谢初瑶的眉头挑了挑。

    云菲这是在说唇语，是为了不吵醒她的母亲吗？但是以自己母亲的实力，会不知道她们已经进来了？若不然，房间的大门也不会是敞开着的。

    谢初瑶觉得很被动，她很想甩袖离去，可身边的牧妍却抬起一只手，扯了扯她的衣角，告诉她要忍耐。

    ‘别生气，你妈妈跟你一样闹别扭呢。’

    ‘……’什么叫跟她一样？谢初瑶很像拒绝这个说法但又觉得没什么底气。

    只要专修军事学的学生，从小就有一门唇语课。谢初瑶瞬间翻译好了牧妍的意思，心里一阵憋闷，这时候牧妍挂在衣服上的手又用了用力，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来等待。

    ※※※

    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现在的时间已经超过六点了，也就是说《御龙》已经到了上线的时间。

    谢初瑶的几次忍不住都被牧妍给制止了，她的眼神已经从初时的怒火转变到了现在的淡然。当初母亲也是用这种方法应付自己，而那时候身边没有牧妍，光是面对母亲那张毫无感情色彩的脸她就觉得一阵烦躁。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女儿，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谢初瑶握紧了牧妍的手，飞船里的温度适宜，索性就当成站军姿。

    于是这一站，这一等，足足等了一个小时！

    “什么事？”谢敏缓缓睁开眼，密而长的睫毛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头也不抬地问。

    谢初瑶眨了眨眼睛，看向牧妍，接收到她眼中的鼓舞，她眯起眼，索性不说话了，竟也学着自家母亲的样子，闭着眼睛站在那里。

    “……”被谢初瑶的举动逗得有些哭笑不得的牧妍。

    谢敏没有听到声音，她抬起头的看向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三人，视线在谢初瑶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看向女儿旁边的两人——作为谢初瑶以前的救命恩人，谢敏当然见过，光脑里就有一个文件夹是关于这个女孩的资料，不过见谢初瑶闭眼不谈，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牧妍这次是真郁闷了，谢初瑶似乎是跟自家母亲卯上了，就是不肯开口。但是话又说回来，以前与谢敏交流还没什么问题，今天不知为何，她也不怎么敢与谢初瑶的母亲正面对话，心里总有种心虚的感觉。

    牧妍瞧着谢敏皱起的眉头，以及眼神里的几分无奈和忧郁，这才踌躇地开口道：“初瑶妈妈，我们是想跟您说一下这次虫兽袭击的事情。”

    谢敏与云菲同时看向她，而默不作声的谢初瑶微微睁开眼，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脸色有些紧张的牧妍，不过依旧没有说话。

    谢敏是见过牧妍的，当初谢初瑶差点在禁区出事，她曾亲自去过C区探望过这个女孩。

    谢敏对牧妍的印象还不错，再加上资料上牧妍坎坷的身世，就算是谢敏，对牧妍也凶不起来。

    “你说吧。”谢敏看着她，眼神倒是没有盯着谢初瑶时那么锐利了。

    牧妍有些紧张，偷偷看了一眼谢初瑶却发现对方竟然还往另一边挪了几分！

    这家伙，怎么在这种时候变得那么别扭？

    牧妍扯了扯嘴角，压下想笑的冲动，硬着头皮将她们在飞行船上遇上的事情徐徐道来。

    牧妍的声音很清脆，在叙说的时候也有着明显的起伏。先前谢初瑶与她讨论过关于进化者的事情，她们没有必要瞒着谢敏她们觉醒进化能力的事情。而谢初瑶更在意的是，既然自己拥有进化能力，那自己的母亲是否也和自己一样呢？谢家艾鲁法星还有不少她都不知晓的秘密，这些秘密又是否与进化者有关。

    谢敏一边听着，时不时的点了点头，并且鼓励女孩继续说下去，而在听到学生被一星级都算不上的寄生虫兽感染时，谢敏的脸色几乎完全冷了下来。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绕着书桌走了几步，忽地转过身，双眼直直看向几乎同时睁开眼睛的谢初瑶。

    这时候，谢初瑶平淡地道：“罗少杰代表的是罗家，作为联邦十大家族之一，这次他们的行动肯定不止有一家的影子在里面。再加上我和飞船中那部分没有受到感染的学生，这次事件在不久之后应该就会向民众公开。”

    谢敏的视线落在女儿的脸颊上，那五指印已经淡去一些了，只是红肿仍然很明显。看着谢初瑶与自己几乎一样的冰冷眼神，谢敏撇开视线，状似不怎么在意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冷不热的说道：“把进化能力释放出来让我看看。”

    从听牧妍叙说开始，谢敏的脸上就没有出现过任何惊讶的表情。

    记忆中的母亲从未向她提起过进化者能力的事情，而她的反应如此平淡，谢家……

    “这艘船，可以隔绝任何进化能力所产生的波动。”

    说话的是云菲。

    谢初瑶和牧妍惊愕的对视了一眼，难不成这艘飞船上，也有能够使用进化能力的人？

    若不然何必添加这样的装置，可这不可能！

    谢初瑶心中非常震惊，云菲这句话甚至让她联想到，谢家极有可能拥有一批进化者，而她的母亲正如她刚才所想也同样是一名进化者！可这件事，就连曾经已经做了五年当家族长的她都不知道！？

    谢初瑶和牧妍面面相觑。

    自蓝羽告诉她们这个星球甚至这个星域上的进化者都已经灭绝时，她们的心中就有了一份警惕，又因为知晓自己的身份变得不同，牧妍没有拒绝与谢初瑶一起前往艾鲁法星。

    而现在谢敏和云菲轻描淡写的态度，让两人都有种白担心半天的感觉。

    房间的电子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巨大的落地窗前也降下了厚重的帘幕。谢初瑶抬起手，手心中缓缓凝聚出一颗黑色的光团。

    能量团并非是纯黑色的，仔细查看的话，甚至能发现光团中不时流动的白色流光。

    毕竟是自己家的地盘，谢初瑶眯了眯眼睛，放松全身，然后用精神力操控着体内那股安静的破坏之力。

    自从使用过几次之后，这股力量在身体中的感觉也越发明显了，就像在体内流动的水一样，而与普通的水不同的是，这股能量可以通过精神力来控制它。

    周围安静了下来，谢敏与云菲的目光都集中了她的身上。

    与牧妍的金色光团所产生的温暖感觉不同，谢初瑶只觉得手心里的能量光团带着几分寒意以及危险的味道。同时她发现，进化的能力与能量库中的能量源很像，只要使用者没有激活或是让它富有攻击力，即使旁人触碰它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不过谢初瑶并不知道的是，初期的进化者是无法控制到这个地步的。

    谢敏踱步走上前，一伸手便握住了谢初瑶抬起的手腕。

    “继续保持，不要停。”

    谢敏的话音刚落，谢初瑶就猛地感觉到身体变得极为沉重，连带着黑色光团都变得有些颤抖起来。她有些僵硬的看向母亲握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虽然肉眼无法察觉，但精神力却检测到了一股强劲的势如破竹的力量正通过两人相连的地方涌入她的体内。

    “这是……”谢初瑶的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极为震惊。

    ——她的母亲真的是一名进化者！

    很快，随着谢敏释放的压力越大，谢初瑶手心中的黑色光团闪烁的也越加厉害，忽明忽暗的状态就像是电池即将干涸的电灯。她紧抿着唇，脸上的血色也随着这份压力的加重而消失，然而就在手心中的进化能力变得越发透明的时候，谢敏终于收回了手。

    谢初瑶悄然松了一口气，正思考着自家母亲的进化能力是什么，就看到对方已经转过身，一手握住了牧妍的手腕。

    以刚才短暂的接触来判断，母亲的力量远远在她之上。刚才光是维持住那股特殊的力量就已经花费了不少力气，更别提反抗了，而这一切都推翻了谢初瑶多年来的认知。

    “能力外放、在重压下也能维持着释放的形态的进化能力通常都已经达到了三级左右，不过以你们现在刚进化的进化能力就能伤害到六级虫兽来看，进化能力的等级应该更高。”云菲边说边打开一个投影画面。

    投影里的画面是一个等级层次说明，除此之外谢初瑶还看见了各种能力的说明，简直就像是游戏中的技能树一样繁杂。谢敏和云菲似乎不打算给她们消化时间，一来就直接切入主题。而为了更快了解自己的情况，谢初瑶和牧妍也只好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很快，仿佛有所感应，谢初瑶在一块黑色形态的进化能力区域里找到了自己的进化能力——

    系别：黑暗系

    进化能力名称：破坏

    能力说明：顾名思义，且能对生命体和能量体造成更多的伤害，力量完全消失之前，破坏不会停止。

    黑暗系的进化能力果然属于极为罕见的品种，在上面所述的黑暗系进化能力中，竟然一共只有三种黑暗系的能力。其中吞噬谢初瑶已经见识过了，但最后一种黑暗系竟然就像是游戏中的死灵法师一样可以控制生物死去后的身体！不过这种能力的攻击性必须依赖进化者所控制的死物的强度。

    在这个投影中，谢初瑶也找到了属于牧妍的能力说明，但与她所想象的不太一样。

    系别：光（自然）

    进化能力名称：恢复

    能力说明：通过光合作用，加速恢复己身或是他人身上的伤口。

    这个治愈系的能力在末世爆发那个时代，恐怕是所有人都争着抢着要的，但在如今，能够使伤口迅速恢复的药物有很多，甚至还有些医疗机械，都能瞬间治疗骨折的肢体，只是价格不小，所以这个能力在拥有高科技医疗水平的超现代，实际上似乎还有些鸡肋……

    不过谢初瑶相信进化能力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新的进化道路只是一个开始，这些能力究竟能被开发到什么地步，还是得由这些能力的拥有者来摸索。

    进化能力的等级区分目前是1~10级。

    末世爆发后的时期，刚觉醒的进化者能力为1级，如果天赋妖孽，甚至很有可能直接便是1级巅峰的状态，但在一代代的孕育下，能用进化能力的人也越来越少，直至如今就如蓝羽所说的，这片星域中已经没有了进化者。

    母亲所释放出的诡异能力，很显然也是这些进化能力中的一种，除此之外，谢初瑶怀疑自己很有可能将重生前那个身体中的进化能力也带回了重生后的世界，若不然，她的进化能力也不可能会对六级虫兽造成影响。

    “你同学进化能力的等级要比你高出不少，看来我放任你在学校果然学不到什么东西。”谢敏收回手，目光略带不满的扫了一眼身旁的谢初瑶。

    这挑剔的眼神让谢初瑶觉得很不舒服，不过这次谢初瑶难得没有反驳，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些喜色。她巴不得牧妍的能力高于自己，这样的话，母亲应该会同意牧妍留在艾鲁法星吧？只是没想到关于进化者的事情，母亲竟然会一直瞒着自己。

    进化者的后代十有八九也是进化者，不过也有一定可能依旧是普通的人类。而除此之外，利用病毒感染的进化者也是真实存在的。

    牧妍的父亲很有可能就是被感染过的进化者的后代。

    利用病毒强制开发人体是非常危险的行为，若是承受不住，直接死亡都是有可能的。现在人类的体质自然要比过去强得多，从前不久那些学生的反应就可以看出，但在过去，承受住病毒感染甚至没有丧失人性的人类，少之又少，而这类人经过几代人的稀释，身体基因也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

    至于身体特征，也是因人而异。

    想到牧妍极为容易暴露的瞳色，谢初瑶脸色凝重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这次回艾鲁法，牧妍必须和我一起回去。”

    谢敏神色微动，她没有立即答应。

    谢敏慢步走回自己的旋转椅上坐了下来，目光扫过谢初瑶和牧妍，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评估着什么。

    对于牧妍的身份背景，谢敏知晓的要比谢初瑶更清楚的多，若不然也不会放心自家女儿和对方相处了。谢初瑶每次去找牧妍，谢敏几乎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不过今年竟然为了对方拒绝回来，倒是让谢敏有些意外。

    牧妍与谢初瑶的情况不同，她的个人档案里，除了比普通人更突出一些的基因等级，其他身份背景都没什么异常。谢敏不是没想过是否有人做了手脚，但也不可能完全不露一点马脚。

    实际上，‘进化病毒’远没有她们想象中那么容易清除。

    牧妍体内没有病毒残留，神智也十分清晰；倒是谢初瑶，情绪不稳定，能量气息也十分混杂。

    而这两种状态有一个唯一的共同点——她们都不是初次觉醒。

    “一个要求。”谢敏道。

    两人神色一怔，都有些紧张的看向谢敏。

    “在外不可动用现在这个力量。”

    谢敏让云菲将投影收起，看到两人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喜意，她微微弯了唇角，但又马上压了下来。

    ※※※

    巨型飞船的航线最终还是改变了。

    当它停在了C区的港口上空时，站在正在逐渐下降的传送器上的两人同时发现，港口附近的飞船很少，除此之外，还有一群穿着联邦军装的士兵。

    蓝羽的发色并不容易隐藏，这次回C区说不准就有联邦的人跑来做检查记录，保险起见还是留在了飞船上，和母亲一起回艾鲁法星。

    蓝羽的好配合让谢初瑶有些意外，而谢初瑶更想知道，这么多年母亲究竟向她隐瞒了多少东西。

    谢初瑶身上有通行证，下了飞船后，两人很快就回到了牧妍所居住的住宅小区。

    此时已经是是夜晚，距离《御龙》正常游戏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今晚的住宅区非常安静，谢初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

    联邦的速度果然很快，C区飞船港口已经摆起了通行检查，每一个进入C区的人都必须经过检查。检查的程序极为繁琐，除了一系列的身体扫描，从外回来的人还必须留下自己的血样。

    “走吧。”通行证几乎是每个大家族的特权，谢初瑶和牧妍一路畅通无阻。

    “恩。”注意到检察员在得知她们来自谢家后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了然，牧妍心中知道，以后的生活恐怕不会太平静。

    【紧急通知】：向东泽学院925飞行船遇难同胞表示深切哀悼，沉寂数年的虫兽再次出现了，为了群众安全稳定的居住生活，C区出入港口将进行短期封闭，所有进入C区的民众必须经过检查，已防变异感染体被带入群众生活区域！需要采购的C区群众，可在本区选购或是网络购物。

    【联邦卫生组组织】

    【3908年6月xx日】